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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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邓科长家呀?”然后悻悻地转身,提着手中的食品袋下了楼。

    钟开泰看得很清楚,那是两瓶装的精品开口笑酒。

    傻瓜都知道,酒盒里绝不仅仅是开口笑酒。

     那位副书记说的邓科长,是分管县区党政官员的干部一科的科长,他住在跟钟开泰同楼层同方位的另一个单元里。

     这件事对钟开泰的刺激可不小,此后的每天晚上,只要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就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起,急步往门口方向冲去,快到门边又猛地停下了。

    继而在屋子里不停地绕圈,像一只被敲昏了脑袋的鸭子。

    一直要等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他才失望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慢慢平静下来。

     不过这件事也帮助了钟开泰,他渐渐地冷静了,开始对自己的地位重新进行评估。

    他又将严部长那天跟他的谈话反反复复温习了几遍。

    严部长说过办公室先由你负责,但也仅仅点了个先字,至于以后怎么样,他并没有明确表态。

    在组织部待了十多年,钟开泰也算是世事洞明了,懂得这就是常说的领导艺术,什么话都留有余地,不会说得太死。

    其实严部长的意思已经很到位了,办公室由你负责,但还不是负责人,更不用说办公室主任了。

    这有些咬文嚼字的味道,但机关里,尤其是像组织部这样的部门,在牵涉到人事的时候,那些关键的措辞就这样讲究。

     钟开泰冷静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只计较眼前的一些表面上的荣辱得失,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要抓住这次机遇,上一个关键的台阶。

    而这样的机遇并不是太多,特别是在他这种年龄。

    也就是说,弄好了,他这个负责的就会成为负责人,进而成为主任,还有进步的可能。

    这倒不是这个主任的位置如何的了不起,而是作为一个机关干部,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副科级干部,总应该找一个再进一步的台阶。

     因此,钟开泰格外看重严部长给予的这次机会。

    他记住了严部长打开局面的话。

    领导既然要你负责,你当然就要做点事情出来给人瞧瞧,否则一切免谈。

    原来的办公室主任也是一步步干上来的,而且主任这个位置只干了两年就得到了提拔。

    钟开泰分析了一下,他之所以进步这么快,主要是跟严部长跟得特别紧,善于领会严部长的意图,严部长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他都能及时觉悟出其真正的含义,深得严部长的赏识。

    人贵有自知之明,钟开泰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不过卖命地工作是做得到的,以弥补先天不足。

    比如部里的宣传报道和财务后勤,过去的主任紧跟领导去了,这两项工作一直不怎么突出,还很有潜力可挖。

    宣传报道说穿了就是恰到好处地反映部里的工作,提高领导声誉。

    至于财务后勤,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只要有了钱,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

     于是钟开泰就从这两个方面动起了脑筋。

    他很自然地想起两个高中时的同学,一个是在电视台任职的东方晓,另一个是在财政局做事的陆百里。

    钟开泰把抽屉里的通讯录拿出来,想给他们打打电话,不想东方晓和陆百里的电话号码竟然还是六位数的,而这个城市的电话号码早已经升到了七位数。

     这让钟开泰感慨不已。

    这几年自己仕途多舛,没有多少值得张扬的地方,很少与外界联系,至少也有两三年没找过东方晓和陆百里了。

    一时他没了打电话的兴趣,把电话本扔进抽屉里,望着窗外那棵毫无动静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