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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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师师部和1团,打乱其指挥。

    同时以部份兵力包围西丰之敌,相机歼灭其一部。

    如敌闻师部受击,回窜增援,就在运动中速战速决,而后再扩大战果。

    这是一个奇兵色彩极浓,带有冒险性的方案。

     两种意见相持不下。

    开头,一些人还各抒己见,后来就剩司令员和政委唇枪舌剑了。

     两个方案同时上报“东总”。

     李伯秋的夫人孙敏,当时是3纵机要科译电员。

    老人说,过去电报署名都是“韩罗”。

    这回是各发各的报,各吹各的号。

    都下半夜了,韩司令拿着电报,亲自跑到机要科。

    那字写得扒扒拉拉的,不少错别字,有的字不会写,画个圈。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明,并说哪句话重要,让给“用括号括上”。

    科长给他解释,说可以括起来,但那不能表明重要。

    他就说:不管你们怎么弄,反正把我的意思表达出来就行。

    坐那儿看着发完报才走。

     林彪很快回电:按先楚意见办。

     战斗发展,同韩先楚的预想一模一样。

     战后总结,罗舜初说:司令员指挥打仗,不拘一格,有正有奇,有独到之处,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学习。

     高尚的博大的共产党人的襟怀! 但这丝毫也不影响这一对老搭档在后来的岁月中继续争论,据说有时争论得更激烈,简直是面红耳赤。

     这是两个共产党人纯净心灵的披现,是两个杰出的将军聪明才智的尽情发挥。

    共产党人为什么无往而不胜?此后的3纵为什么所向无敌,被黑土地上的对手敬畏地称之为“旋风部队”?答案尽在其中了。

     据说,在新开岭战斗打到节骨眼儿时,有人动摇了,要撤。

    4纵副司令员韩先楚吼起来: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 (有的老人谈到这里,说:我说的这些你可不能写呀,写出来有人不高兴。

    ) 四平失守后,逼迫184师起义的鞍海战役,也是韩先楚指挥的。

     夏季攻势开始后,一次吃掉对方一个师就不足为奇了,到辽沈战役后期简直就只是“小菜”了。

    可在共产党人连连败退的劣势中,能够回过头去吃掉一个师,谈何容易? 罗舜初讲完后,韩先楚说:政委的打法也有道理。

    威远堡门要是打胶着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别看我一口咬定就那么打,仗没打完,这颗心也是吊在嗓子眼上呀! 谁也不是神仙。

    但在千钧一发时刻,在千军万马撕杀的千头万绪中,一眼就能窥透要害,并咬钢嚼铁地一锤定音,高屋建瓴的大将风度和将才,不就在那一瞬间爆发出雷电般的轰鸣和闪光吗? 巴顿、蒙哥马利、隆美尔等人不说了,就是一些并不十分出色的外军将领,传记和回忆录也是那么出色,从性格到作为栩栩如生,令人掩卷深思。

     我们的将军文化不高,有些人写的字可能像韩先楚那样扒扒拉拉,有很多错别字,不会写的还画了那么多圈儿。

    但在战争这个舞台上,他们的演技绝不比那些从著名军校中走出来的人差。

    他们在战争中显露的才华,是那样淋漓尽致,那样舒展大方,那样风流倜傥,令研究他们的中外学者惊叹不已。

     可在回顾战争,总结历史,为他们,也是为整个共产党人立传时,却往往把战役和战斗的高潮压平了,把他们高超的技艺束缚了,压抑了,回避了,掩盖了。

    没了表现人物的关键情节,也没了个人和个性。

    “麦城”可走不可讲,或是一笔带过。

    胜仗是大家打的,正确意见都是“党委意见”。

    他们本来已经走向世界,成为全人类的智慧和财富。

    可做为炎黄子孙,我们看到的将军就像大将一律四颗金星,上将一律三颗金星,中将一律两颗一样,不分彼此了。

     大家都满意的文章,也就是“文章”而已。

     一座工厂,一所学校,一支部队,搞得有声有色,与主要负责人的才智和心血是分不开的。

    有时也有例外,真正在那里挑大梁,起作用的,并不是职务最高的人。

     四保临江中,曾以4纵副司令员之身指挥3纵和4纵10师的韩先楚,就是这样一位走到那里,无论身居何职,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本事在那儿,都服气。

     有的本来也赫赫有名的将军,由于种种原因,在黑土地未能得以施展技艺。

     而这位共产党一手拉扯大的“旋风部队”司令,几乎场场不落,可以从黑土地一直写到海南岛,再写到朝鲜半岛。

     应该把拿破仑那句名言再重复一遍:“对于一位伟大将领,决不会有一连串的大功绩都是由机会或幸运造成的;这些功绩常是熟筹和天才的结果。

    ” 从著名的将军之乡湖北红安走来,又把骨灰撒在了那里的农民儿子韩先楚,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骄傲。

     之七:“跟他打仗心里有底”黑土地上的两个主力纵队司令员韩先楚和刘震,挺有缘份。

     韩先楚当排长时,连里抓个“探子”。

    那时打听红军的人,常常被视为“探子”。

    他去一看,那人认识,就放了。

    放了“探子”还了得,撤职罚去炊事班背锅。

    刘震也背过锅,是因为夜里打遭遇战,背的一袋光洋弄丢了。

    两人都能打仗,平时到炊事班背锅,打仗了再回去当排长。

    若用后来的“阶级斗争”观点看,这种作法正好颠倒了个儿。

    两人都是红25军75师225团的。

    长征途中,徐海东指挥后卫团打阻击被包围,骑匹白马,眼看被敌人追上了,韩先楚是营长,刘震是营政委,两人一挺机枪轮着打,掩护徐海东冲出重围。

    又你帮我,我帮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赶上队伍。

     授衔时,两人都是上将,当初的老班长陈先瑞却是中将。

    中将说,战士是上将,班长是中将,这兵叫我怎么带?上将说,什么这将那将的,战士到什么时候也得听班长的。

     “跟他打仗心里有底。

    ” 当年2纵的老人都这么讲。

     (不光2纵,几乎每个纵队的老人,都这样评说他们的司令员。

    )秋季攻势中,2纵主要任务是在四平附近箝制新1军。

     此前2纵的一篇力作,是夏季攻势第一仗——怀德、大黑林子歼灭战。

     5月的吉林,春寒还带着股逼人的气势。

    清晨站在旷野里,脊背一会儿就凉嗖嗖的了。

     怀德镇像个掺了些高梁面的窝头,隆起在春日潮润的黑土地上。

    城墙上明碉累累,城脚下暗堡重重,一道宽8米左右,深3米左右的外壕,环绕着城墙。

    壕外屋脊形铁丝纲和鹿砦,层层叠叠。

    周围一马平川,只在西南角有道雨裂沟伸到城下。

    沟旁灌木丛生,光秃秃的枝条上,鼓着淡绿色的叶苞。

     突破口,主攻方向,箝制方向。

    兵力配置,主攻方向绝对优势兵力,一梯队,二梯队,预备队。

    炮兵阵地,纵队炮团和各师炮营及各团炮兵,全部使用在主要突破点上。

     对于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当敌情和地形尽收眼底时,脑幕上就会像电子计算机屏幕一样,随之闪现出各种克敌方案和数据,而胜利也就在此刻同步前进了。

     别看刘震打完仗就回哈尔滨,把部队扔给政委吴法宪等人,像个“甩手当家的”,打起仗来可是半点不含糊。

    更何况这是黑土地的反攻第一仗。

    就像一场篮球赛,一开场能否压住对手,一出手就投进三分球,还是被人连夺篮板球,事关全局,非同小可。

     5月17日怀德还未打响,城南十里堡方向枪声骤起。

    长春新1军四个团援兵,被早已等在那里的1纵和独立师阻住了。

    接着,大黑林子地区又枪声大作,5师和从四平出援的71军两个师打响了。

     来得正好。

     激战一夜,怀德守军新1军新30师90团和保安17团大部被歼。

    残敌退守城东关帝庙和大烧锅内,拚死抵抗,不断打信号弹呼叫救兵。

     这时,林彪命令独1师单独阻援,1纵迅速南下大黑林子,与2纵围歼71军主力。

     这实在是节骨眼儿上的一招妙棋。

    如果攻占怀德再调兵打援,71军失去目标会拔脚溜掉,结果吃小鱼丢大鱼。

    现在小鱼把大鱼粘往了,靠不拢,不能溜,大鱼小鱼一锅烩。

     林彪在双城踱得有板有眼有章法,还要前线指挥员打得有板有眼有章法。

     黑土地上夏季攻势以后,有些战斗就是由于前线指挥员未能完成“东总”意图,而未能达到预期目的的。

     刘震留下部份兵力围歼残敌,以主力迅速南移截断71军退路。

    结果,守敌和援敌全成了瓮中之鳖。

     反攻第一仗,前线主要指挥员刘震,功不可没。

     老人都说,战争年代摊上个能打仗的指挥员,那是福气。

    东南西北,甩开膀子打就是了。

    打胜仗,少流血,还能学到许多本事,否则,你就跟着窝囊去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更不用说今天跟你谈论这些了。

     之八:邓华及其他夏季攻势后,和8纵、9纵同时升级为主力的7纵,还未升级前(叫“邓华纵队”、“辽吉纵队”),就以主力的姿容驰骋在黑土地上。

    直到辽沈战役结束,7纵阵阵不落,而且都是独当一面的角色。

     古今中外,一支军队能不能打,首先取决于指挥员的水平。

    兵无强弱,将有巧拙,强将手下无弱兵。

     7纵司令员是邓华。

     很多老人都说邓华有谋略,看得准打得狠。

    有的老人还拿自己纵队的司令员和邓华比,说邓华“厉害”。

    有人说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