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好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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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与带来了夏老爷的信件,要转交给夏元仪。

     大房三房不和,断亲时又闹得难看,江知与过去送信不合适,就交给堂哥代为转交。

     他在堂哥家歇息两天,就去林府拜访,见见徐诚。

     徐诚家的孩子也三岁了,大名叫林约。

     取自“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原想叫林博约,因皇家子弟都有辈字,中间那个字就省了。

     徐诚待江知与一如往常,早知道他要来,差不多到时辰还来门口接他。

     林府年年修葺,主要是防地洞,也需要破坏一些他们平时难以察觉的细小布置。

     里面宽阔简单,装饰极少,走在路上,说话大声点都有回音。

     徐诚叫人做了好菜,都是江知与喜欢吃的。

    各种口味的小排骨,又有两大盘卤味。

    全是需要在骨头上剔肉吃的食物。

     “你在京城肯定少吃,爱面子,要端着。

    ”徐诚说。

     江知与笑道:“还好,小谢记得我爱吃什么,隔三差五的桌上总有两盘排骨。

    ” 他现在很会吃了,不会全无仪态的啃。

     此行来得匆忙,给堂哥和徐诚的孩子带的礼物都是外头买的长命锁。

    百搭无害,送给小孩最合适。

     徐诚叫孩子过来认人。

     江知与不敢做孩子的干爹,小林约叫他阿知叔就行。

     这孩子调养了两年多,身子骨还弱着,看着小豆丁一样,模样却极好,眼睛黑亮有神,虽气弱话少,但怎么看都是个聪明孩子。

     徐诚跟他说:“还是认了座山当干爹,我们怕招惹是非,对外说认了棵树做干爹。

    ” 山脉有龙脉的意思。

    徐诚跟林庚的处境尴尬又敏感,这事没定下前,跟江知与吐槽两句宣泄郁闷就好,定下了,再跟他说,就很有赌的成分。

     万一江知与哪天说了出去,又会给孩子招来杀身之祸。

     江知与心里感动之余,又替他捏把汗:“这哪能随便说?” 徐诚只是笑:“跟你说又没关系。

    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好寂寞,虽然也认识了些别的朋友,但真心话难得讲两句,有关孩子的事,我更是只能和林庚聊一聊。

    人都要憋坏了。

    ” 因这孩子的身子骨给毒坏了,林庚跟皇帝无法和解,也切实动怒了,这几年京城来圣旨,任命又任免,甚至今年还打起感情牌,要他们带孩子回京城,林庚都没接。

     皇帝坐拥江山,但没有足够的军费来打仗,这件事没有对外宣扬。

     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徐诚跟江知与把话说穿,也是让江知与为自家安危着想。

     “我们离得远,你们在京城,就不要想着什么旧情旧友,先保全自己吧。

    ” 谢星珩曾跟林庚有往来,又都是孟培德的学生,算师兄弟。

     江知与和徐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江家的根基在丰州县,是王爷的封地境内。

     这几年皇帝和林庚的关系越来越紧绷,江知与这时为奔丧来津口县,情理上说得过去,但皇帝难免多疑。

     一个断了亲的三叔,一个有旧仇的二婶,奔哪门子的丧? 皇家又不讲兄弟情义,哪能理解江知与是来看堂哥的? “圣心难测啊。

    ” 徐诚语气微嘲,听得出来他对皇帝很不满意。

     江知与看看乖乖坐旁边玩字卡游戏的小林约,理解徐诚的心情。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的孩子,在吃奶的月龄就被人投毒,他会恨成什么样。

     江知与这回过来,还带了谢星珩编写的字典底稿,他把东西给徐诚,让他转交给林庚。

     此行跟他一起过来的两个护卫都学过拼音,能教人。

    看看这东西适不适合做扫盲教材。

     江知与给徐诚演示了一番,徐诚感觉神奇,小林约也有兴趣。

     这个字典对识字的人来说,很简单。

    可以根据字音来倒推拼音的读法。

     徐诚识得字,看了以后惊讶连连。

     “你夫君的脑袋确实好用,这都想得出来。

    ” 谢星珩说这是拾人牙慧,江知与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拾来的。

    跟徐诚搭着讲了一句,才道:“因着这字典,皇上把他调去都察院了。

    他前几年不是写过商务令的诏书吗?又有更加详尽的折子。

    我们在京城是照常过日子,也没做出格的事情,上有老下有小的,应当不至于。

    ” 不至于被皇帝莫名其妙的恨上。

     而谢星珩的挣钱能力,显然很受重视。

    轻易不会动他。

     徐诚听到商务令,脸上的讥嘲藏不住。

     “你们应该没听说?商务令,夺商之财,伤民之本。

    要是好事,早就大肆宣扬了,也就仗着百姓们难得离乡,各地都闷声做坏事。

     拿商人的作坊、家财,来请百姓们干活。

     而农民更惨,原来可以直接出售的作物,现在要配合加工。

    因为朝廷急于求成,分到各地的银子没有多少,所谓扶持,不过杯水车薪。

    又有哪个商户能以一家之财,帮扶一县,乃至一府的百姓? 现如今,也没哪家商户敢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

     多家商户联合,还得考察资质。

    有资质的,在这个过程里,能回本一些,好歹守住家业。

    没有资质的,那就是掏银子的肥羊。

     百姓们务工,说是能拿到工钱。

    但工钱月月拖着,只发足够生活的微薄银钱吊着他们,说现在不干了,以前的工钱也拿不到。

     江知与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凝固。

     这种做法,必然会激起民愤,他不知道皇帝这样做是为什么。

     再怎么着急要银子,也不能不顾民生,多地逼迫啊? 他脑子转得快,皱眉沉思一会儿,问:“商务令没有公开,是各地官员找商户配合,矛盾都集中到了商户们身上?” 徐诚点头。

     “对。

    百姓们只骂奸商,哪知道朝廷在里边推波助澜了?” 各地商人有限,他们联合起来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他们被逼急了,把这件事捅出去,也只会被衙门捉去,以“污蔑朝廷”之名,当街处决。

    百姓们还得叫好呢。

     等商人们撑不住,朝廷捞足了银子,就会有人来收拾烂摊子。

    将正确的商务令推行下来,让百姓们休养生息。

     朝廷会怕没有人做商人吗?显然不会。

     到时新人换旧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江知与不敢置信,因为糖厂生意做得大,尤其是软糖上市以后,还有很多外地商人来进货。

     再不熟悉,某些消息的流通还是能做到的。

    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 徐诚也很奇怪:“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江知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