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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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死了,听到拓跋焘派人来召的御令,都是心中不安。

     人力不能胜天,他有这样的命运,说不定是定数。

     无奈他们虽是出家人,但脚下行走的土地却是凡尘的,不得不听候皇帝调遣,等到了宫中,听到的却不是花木兰死了,而是他失踪了。

     “我希望两位能找到她的行踪,无论用什么办法!” 拓跋焘皱起眉头。

     “是我自己莽撞,罗结之前已经数次警告过我,凡事身先士卒,必定有我后悔之日,我自己不听人言,造成花木兰遇难,必须设法补救。

    ” 他看了看苦笑的昙无谶和寇谦之。

     “我知道两位都是得道之人,我本人对佛门、道门都没有偏见,两位如果能携手合作最好,若不能,需要我提供什么方便,也大可说来。

    我不信花木兰死了,两位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但将星已经黯了。

    ” 寇谦之叹气。

     “不过还未灭。

    ” 昙无谶似是不甘示弱地念了句佛号。

     “可以试试。

    ” “请两位务必尽心!”拓跋焘闭了闭眼,“这是我大魏的名将,将来要随我征战天下的……” “陛下可知,花将军的命过不了明年?” 寇谦之将花木兰身有阳气不可宣泄,唯有几种法子可以救命的话说了出来。

     昙无谶并不知道花木兰是女人,听到寇谦之说花木兰“无法人道”云云,登时将眼睛睁的极大。

     不能人道! 不近女色! 这是佛门护法的好苗子啊! 不知道花木兰愿不愿意皈依我佛?这样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也没有人能指摘他的不是,只会说他潜心向佛…… 昙无谶一想到这一种可能,顿时精神大震,恨不得赶紧召集涅槃宗的人手,想尽办法“推演”花木兰的下落了。

     拓跋焘在听完寇谦之所说的几种可能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他对怪力乱神之事一向是抱着“好用我就用”的想法,寇谦之说要引神力到他身上,可能有一些后遗症,他心中首先升起的就是不妥的预感,所以并没有当做什么帮助。

     至少现在建那什么“静轮天宫”劳民伤财,他现在正在打仗,是完全不做考虑的。

     然后便是“阴人”。

     这个他也觉得无稽,直接抛之脑后。

     “两位可否携手,给花木兰一条活路?” 拓跋焘不抱什么希望地开口。

     寇谦之看了眼昙无谶,有些模棱两可地说:“若是昙无谶大师愿意,贫道也不会吝啬所学。

    ” “我佛门法术博大精深,有许多法门不是僧人无法承受。

    若要我和道门一起合作自然是可以,但前提花将军得先皈依佛门,习得高深佛法,然后才能领受我们的法术……” 昙无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和条件。

     拓跋焘不了解这些法术,也不明白是不是真的要入了佛门才能如此,可昙无谶一说这话,他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脸皮。

     花木兰出家? 佛门要尼姑吗? 又高又黑又瘦的尼姑…… “这……暂缓缓再说,先把花木兰找到吧。

    ” 拓跋焘吸了一口气。

     “两位可有什么头绪?” “京中最高之处乃是钦天监的观天台,老道需在观天台住上几日。

    ” 寇谦之提出要求。

     “可!” “我需要有含着花木兰精魂之物。

    ” 昙无谶看向拓跋焘。

     “精魂?” 拓跋焘皱眉。

     “什么合适?” “头发、血液都可以。

    如果没有,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也行。

    ” “这容易,花木兰的父母弟弟都在京中,我派人去传!” 拓跋焘也是病急乱投医,这事情太过古怪,他也只能什么招都试了,当下一边去安排钦天监给寇谦之方便,一边去命人带花木托来。

     两人都答应全力以赴,拓跋焘身上事务繁忙,将他们交给赵常侍接待,便匆匆又赶往太极殿处理政事。

     到了太极殿,小小的拓跋晃已经在殿门口等着了,他虽听了政,但拓跋焘在宫中他却不敢做任何决定,恭恭敬敬地过来求见拓跋焘,向他转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建议。

     这也是学习的一种,拓跋焘用这种方法教着儿子自己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拓跋焘见到儿子来了,大手一挥屏退了闲人,还算亲近的领着儿子往殿里走,一边走一边似是随口一般说道:“晃儿啊,你早晨起来可有觉得什么古怪的地方没有?” “啊?父亲所指的是?” 拓跋晃莫名其妙地问。

     拓跋焘脸色微红了红,见殿外的宿卫都没有偷听,便压低了声音:“就是早上起来,有没有觉得想尿尿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比如变硬什么的……” 拓跋晃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拓跋焘,装作听不懂一般反问:“父亲早上起来不想尿尿吗?” “看样子还没有……”拓跋焘尴尬地捂了捂脸,“我在想什么呢,晃儿才五岁,我也是太心急……” 拓跋晃看着拓跋焘,心中真是泪流满面。

     上辈子自己懂事的时候父亲天天打仗,根本没什么时间好好交流,这辈子好不容易变了,有时间交流了,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了呢? 所以上辈子父子关系不好,是因为他理解能力让人着急吗? “晃儿啊……”拓跋焘突然将一只手搭在拓跋晃稚嫩的肩膀上。

    “我们拓跋鲜卑普遍早婚,虽说五岁是早了点,我给你选个太子妃如何?” “……啊?” “这个人选吧,得比你大一些,否则等你能人事了,太子妃也不能生子,倒是浪费了元阳……咳咳,说不定我的皇孙就有了花木兰的本事……咦?这么说岂不是花木兰的血脉?这……嘶……这也古怪……” 拓跋焘突然陷入混乱之中,满嘴胡言乱语,直吓得拓跋晃看着拓跋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脸大汗。

     ‘到底谁跟父亲说了什么!我才五岁啊!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拓跋晃露出恐惧的表情,抬眼看向拓跋焘。

     “独孤家的女郎年纪是够了了,唔,她姐姐是我的妃子,她要是我儿媳……唔,其实也行?要不然尉迟家的?好像脾气不太好啊……” 拓跋焘摸了几下脸,突然吐出一个名字来:“你觉得王家那个王慕云怎么样?” “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啊!那不是阿姨吗?” 大十五岁,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好像闾毗那个妹妹也不错,叫什么来着?月丝?月亮?” “月牙……” “咦?你记得?要不然就那个月牙吧!” 重来一次,他还是逃脱不了那些命运吗? “十岁就当阿爷,你可真有本事!” “啧啧,看不出啊,太子殿下这等勇猛!”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生子的秘方?” 拓跋晃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晃儿,晃儿你别吓阿爷,你怎么翻白眼了?来人啊!传御医!传御医!” 迎面而来的石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贺穆兰无法避开的地步。

    身后是狂奔着下山的越影和拓跋焘,前面是很可能瞬间碾过所有人的巨石,贺穆兰心中估摸着自己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不如拼上一回,也算是死的有些价值。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迎难而上! 轰! 贺穆兰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用肩膀抵住了那块圆石,拼命让它停上一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一次死在马下的噩梦又重新降临,巨大的挤压感和马上粉身碎骨的强烈预感袭上她的心头,她只觉得右边的肩膀突然痛到了极点,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之声…… “哎,又是如此。

    ” 那声音如此苍老,如此疲惫,直听得贺穆兰连自己在挡着巨石都快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巨石和一起犹如镜花雪月般一下子破裂,贺穆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失重一般落了下去,一直落一直落…… 也不知落了多久,那一声叹气再次响起,近的就在耳边一般。

     等等? 近在耳边? 贺穆兰甩了甩自己的头,强忍住呕吐感张开了眼。

     高高的登天台,宽广无边的殿堂,满是符篆符箓的道幡…… 不是静轮天宫,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