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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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奴仍然一无反应。

     一个风华卓逸的男子走入,长眸掠过瑟薇尔怀里的人,又看了一眼置在榻边的银灯、玉烟管及打开的金色烟膏,停了一瞬向软榻行来。

     瑟薇尔脸色泛白,极力维持镇定,紧拥着云落的双臂在不可觉地轻颤。

     她讨厌被支配的感觉,命运给她送来了一只云雀,帮助她获取了自由。

    这只云雀是那样强大,又是那样沉默温驯,只要抓住它就再无畏惧。

    可同样想捕获云雀的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她难以探触、不可掌控,让她莫名地畏悚。

     左卿辞似乎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一把将瑟薇尔拖下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气息仿佛换了一个人,瑟薇尔敏感地觉察,甚至不敢发出一声娇呼。

     突然间她的身体传来剧痛,像一条烈焰炙烤下的鱼,被无形的铁刷一层层撕去皮肉,又叫不出半点声音。

    金发散了,冷汗湿了一脸,美艳的脸彻底扭曲,瑟薇尔痛得险些断气,仿佛活生生落入了地狱。

     突然间疼痛又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再给她吸芙蓉膏,我就要你的命。

    ” 他的声调清淡高远,宛如生杀予夺的神邸对着渺如芥尘的蜱虫。

    瑟薇尔的眼泪流出来,绝望而恐惧,嗫嚅道:“她心口痛,大夫治不了。

    ” 这是辩解,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芙蓉膏会让人神思昏怠,多服上瘾,但也兼具定神镇痛之效,足以安抚她频繁发作的绞痛。

     左卿辞在榻边坐下,按上苏云落的腕脉,诊了一阵他放开手,白陌从身后递上药箱。

     “她是情绪过激引发了风眩,触动了心脉的旧伤。

    ”他淡淡地交代,取出一枚玉瓶倾出药丸,捏开苏云落的颔喂进去,取金针灸过几处要穴,“药稍后送过来,按方子煎给她服,敢弄花样,你会懂什么叫生不如死。

    ” 无边的惧意慑住了她,瑟薇尔抑不住地发抖,左卿辞不再理会,他的视线望着榻上的人。

     沉睡的胡姬异常憔悴,睫下有两抹乌青,有种奄奄一息的颓靡,芙蓉膏带来了短暂的放松,她睡得很安静,细颈半斜,锁骨分明,显得单薄而孤弱。

     看不清长眸是什么神色,左卿辞停了一刻,起身离去。

     屋内恢复了寂静,瑟薇尔蓦地瘫软,浑身的冷汗涌了出来。

     随着伤势逐渐好转,苏云落飘在深渊的意识也一点点回到了躯体。

     仿佛有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安抚灵魂的甜香消失了,乌黑的汤药开始有效,寝前的一碗总是能让她睡得很沉;又或是瑟薇尔一改过去有意无意的刺激,绝口不提左卿辞。

     心口的绞痛止息了,然而苏云落还是在消瘦,喉间仿佛哽了什么,让她很难咽下食物。

     瑟薇尔的目光越来越忧心,从侍女手中端过琉璃碗,叉起一块蜜瓜喂给她,她尽量张开口,刚咬了一下就忍不住,吐在一旁的银盆里,虚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能硬撑着灌下去的,只有药和一点粥。

     金发美人叹了一口气,正要去取药盏,身后传来一句低语:“瑟薇尔,谢谢你。

    ” 声音有点哑,听起来气弱游丝。

    瑟薇尔心头一酸,她还记得这只云雀初见的样子,灵活矫健,无所不能,无惧君王和万千精骑,她转过头勉强一笑。

    “你要快点好起来,男人算什么,到处都有。

    ” 刚出口,瑟薇尔又打了个寒噤,那个男人真的会放过她?即使已经被赐了婚,那人依然毫无顾忌,将一切控在掌中,根本不容旁人染指。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砸下了几个雨点,院内树影摇动。

    左倾怀瞧了一眼天色,抬手将窗扉扣上。

    “这个时节怎么还有雷,也是奇了。

    ” 晴衣本觉得心里闷,倒是希望风吹一吹才好。

    “也不知大哥现在做什么,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娶妻,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欢喜。

    ” 左倾怀任了羽林卫,事情异常繁杂,近半年忙得脚不沾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