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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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微微地颤抖。

    她在原地僵立着,在心里不停反复地告诉自己,丁婉玉全都是在恶意中伤。

    什么娶她对他是耻辱和负担,什么他母亲不来是不愿结亲,都在胡说八道! 这个女人她因为嫉妒,彻底地失了心疯,故意满口恶言诋毁自己。

    她白锦绣是不会上当的。

     可是她的心里仿佛刺进去了一把刀,胸间的一口气,如被巨石死死压住。

    气透不出来,无法顺畅呼吸,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终于,她的手扶上了桌,慢慢地坐了下去, 书房里,康成喃喃自语:“佛山、中山、肇庆、东莞,汕头……全都要完了,广州沦为孤城。

    我费尽心血栽培的精锐新军,现在我自己却调遣不动。

    如果不是你,手中有这样一支军队,我还是可以再战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容易就拿下广州。

    只要广州在,南边就还有希望。

    所谓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缓缓地转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军官。

     “聂载沉,我早该想到你是什么人的。

    朝廷这样了,还怎么可能指望网罗到像你这样的人效忠。

    但我对你的器重,你自己知道,你在背叛我的时候,就没有过半点犹豫和愧疚?” 聂载沉说:“将军,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的全部所为,不是针对将军你个人的。

    我尊重将军你的立场,我也能理解你,但我无法同情。

    ” 康成定了半晌,看着面前这个态度依然恭敬的年轻军官,终于苦笑:“成王败寇,你已经不是我的下属了,现在我要靠你才能苟活,你何必还对我这么恭敬?” 聂载沉说:“将军你是绣绣舅父,同我舅父。

    ” 康成不再说话,怔怔坐了良久,再次开口:“聂载沉,你还年轻,要知道,世道不是理想。

    我知道你们追求什么主义,现在你们看起来是胜利了,但不要以为局面这就会朝着你想的方向发展。

    人心叵测,再多的主义,也是争权夺利的幌子,现在换了个更好听的名目罢了。

    古来就是如此,今人怎能逃脱?” “多谢舅父提点。

    我辈尽力而为,也就问心无愧。

    ” 康成闭目,睁眼后,说:“我到任广州后,怕朝廷推诿不拨军饷,几年间陆续截留了些税银,以我私人之名放在钱庄里,原本想着哪天山穷水尽,勉强也还能撑个几天。

    现在没用了……” 他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墙边的书柜前,扭开机关,从墙壁露出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只匣子,取出里头的一叠银票,连同自己的印鉴,推了过去。

     聂载沉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道:“恭敬不如从命,载沉谢过将军了。

    ” 康成慢慢地坐了回去,拂了拂手,又闭上了眼。

     聂载沉朝他躬身,转身出了书房,找到附近那间花厅,看见白锦绣独自在里头。

    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灯火黯淡,身影细弱,仿佛倦极了,等着自己熬不住困,就这样睡了过去。

     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原本就是人最困乏的时刻。

     他放轻脚步,走到了她的身畔,轻轻叫了她一声。

     白锦绣慢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

     一阵夜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进来,一下扑灭了烛火。

    昏暗的夜色里,聂载沉见她影子站了起来,或是没站稳脚,身子晃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将她一把扶住。

     黑暗中,白锦绣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

    “聂载沉,我有点走不动路,你抱我。

    ” 她声音含含糊糊,听起来有气没力。

     聂载沉感到她的脑袋也软软地耷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累了吧?没事了,回去了。

    ” 他打横抱起了她,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