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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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讯予我,神识总会分吧,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个儿走了?” 长应没说话,还将眼别向了另一处。

     渚幽笑了,揶揄道:“你只引我一人过来,不待见撼竹和那鼠妖?” 长应仍是没吭声,确实是私心作祟。

    她见山下忽然亮了灯,忽地开口:“可惜没有见过华凌君此世,否则用搜魂术定能将他找到。

    ” 渚幽好整以暇地看她。

     “去山下那户人家问问,这几日洪涝闹得厉害,路过避灾的人虽然不少,但乔逢生到底是个凡间少爷,他们兴许会有些印象。

    ”长应淡声道。

    “此时话倒是说得多起来了。

    ”渚幽冷不丁开口。

     长应目不斜视地朝那亮了灯笼的屋舍掠去,又不说话了。

     渚幽却跟看出了她内心所想一般,看破且还说破,“你故意引我甩开撼竹和祸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长应见状才道:“我不喜她们跟在你身边吵吵嚷嚷的。

    ” 她倒是坦诚,问久了还是会答,果真不是能瞒得住事的。

     她细长的眉微微皱着,面色一沉,却好似没有那么疏远冷清了。

     “既然如此,你明说不就好了。

    ”渚幽看那屋舍已在眼前,抬手又掐了个诀,施出了隐匿身形的术法。

     长应摇头道:“我不想你为难。

    ” 渚幽未再吭声,将手贴在了木屋的门上,察觉到里边有两个生魂,一长一幼,那年长的年过花甲,还断了腿,命火已稀薄到近乎要灭,年幼的那个似乎只有个五六岁。

     附近无人,也不知这孩童的爹娘是不是被无常勾走了。

     长应问道:“如何?” 渚幽沉默了许久,她本以为入魔后她的心绪已不会因这七苦五蕴而翻涌,可兴许是因复苏了灵相,她那点怜悯之心好似活了过来,在胸膛里扑通狂跳着。

     她抿起唇,忽地伸直了手,半截手臂直截从这木屋上穿了过去。

     穿了墙后,她得以看清木屋内幕幕,那年过花甲的正坐在床上,而那矮墩墩的孩童正将一块未洗净的薄毯盖在他残缺的腿上。

     孩童伏在他膝上,仰头问:“爹娘何时回来。

    ” 那花甲老人双目通红,拍了拍她的头道:“过几日便会回来。

    ” “几日?”孩童追问。

     老人轻咳了一声,“还有五日……” 人是前日走的,离头七回魂,当还有五日。

     长应也跟着穿墙而过,将手掌悬在了老人的颅顶上。

     这一长一幼却看不见屋里多出来的一龙一凰,只觉得身侧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

     长应入了这凡人的识海,找到了两日前的那一缕灵丝。

     入那灵丝,她见到了洪水横流时,半座山如被削去一般,泥土轰隆滑下,汇入翻涌的江水中。

     暴雨如瀑,江岸屋舍皆被冲回,眼看着这小孩儿要被卷进水中,老人举着根木棍令她抓住,瘸着腿将她拽上了岸来。

     数个人被卷入水中,呼喊声骤被淹没,一瞬便没了影。

     其后,这老人背着小姑娘回到家中,所幸暴雨停歇,否则江山一漫上来,连他们这屋子也保不住。

     这几日倒是有不少借住的灾民,起先这老头还容许他们进屋,可后面来了两个偷米粮的,老人便抄起豁口遍布的刀将那两人赶走了。

     那两人到底只敢偷米粮,见这老人抄刀,立刻马不停蹄地跑了。

     后来来了两个相貌长得不错的公子哥,看衣着似是大户人家的,可老头到底还是怕,没敢开口,骂骂咧咧地令他们赶紧走。

     长应不知华凌君这一世长什么模样,可观那两人的衣着谈吐,料想便是他和苏府的公子。

     她记下了两人离开的方向,蓦地从这凡人的识海中离开。

     渚幽问道:“找到了?” 长应颔首,“随我来……” 渚幽却未立即跟上,她朝木桌上那壶凉水看了一眼,径自将壶盖掀起,很快又从芥子里取出了一株能生白骨活血肉的灵草。

     长应回头看她,并未说话。

     只见渚幽捻碎了手中灵草,令其化作齑粉落入了壶口中,又将壶盖放了回去。

     孩童猛地转头,朝木桌那侧看去,犹豫道:“这水壶怎会自己咚咚响。

    ” “哪有什么咚咚响,你听错了。

    ”老人无奈道。

     渚幽这才跟着长应穿出了木屋,刚穿出去便被圈住了腕骨。

     长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淡声道:“你倒是好心。

    ” “我养你时,也十分好心。

    ”渚幽也觉得自己隐约又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可到底是当过魔时,擅长狡辩。

     长应松了她的手,“你总是心疼旁人。

    ” “你也可试试心疼人是何种感觉。

    ”渚幽漫不经心道。

     “我知晓心疼人是什么样的。

    ”长应皱眉。

     屋外悬着的灯笼轻轻摇曳着,光映在她的脸上,将鼻尖上那颗小痣也给照出来了。

     渚幽心一动,将指腹轻飘飘地摁在了长应的鼻尖上。

     长应气息一滞,垂眼盯向那只素白的手,忽地开口:“我若不知晓,又怎会将逆鳞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