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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听见孟醇翻身的动静,杜敬弛走到卧室门边,看见他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心情跟昨晚刚找着他那会儿似地挪不开目光。

    也雀跃,这人还是他的。

     孟醇睁开眼,窗外黄昏了,杜敬弛倚着墙,脸被夕阳分得一明一暗:“就醒啦?要不要多睡一会?” 孟醇揉着眼睛坐起来,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们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 杜敬弛陪着他在洗手台前刷牙漱口,看着牙刷柄在孟醇嘴角带出的星点泡沫,心跳莫名加速,好像他俩是正准备避开世俗目光,即刻打算私奔的人。

     孟醇并拢手掌,放在水龙头下掬起水,弯腰往脸上一泼,三两下收拾齐整,揪着衣领把脸一擦,抬头与杜敬弛视线相撞,伸手揽过那截腰肢,低头亲了他一下。

     杜敬弛穿着没有打领带的西装,昨晚宴会前喷洒上去的香水味已经被孟醇彻底洗净,氲着沐浴露与阳光晒后的馨香,仿佛在哪儿藏了一捧看不见的花。

     夜色刚晚,杜敬弛锁好门,抓着孟醇还没走下两节楼梯,突然停住脚步,在孟醇视野里偏回半张脸,垂眼盯了几秒墙角黄绿的霉,扭头转向他,问:“孟醇,你怕吗?” 孟醇从更高一阶的地方走下来,站在杜敬弛身边:“怕什么?” 杜敬弛低头道:“你怕有人骗你吗?” 楼道半晌只有这句话的回音。

     “你骗我了吗?”孟醇深深望着他,良久说道,“如果不是,我不会怕。

    如果是,也不会怕。

    ” “为什么?” “怕没用。

    ”说完捏了捏杜敬弛的手,反问他,“你怕吗?” 杜敬弛抬眼:“我怕什么?别人骗我吗?” 他刚想说不怕,手就被孟醇提到空中晃了晃。

     杜敬弛一把扯过孟醇,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吻上去。

    啃咬那张嘴唇的时间里,杜敬弛充分向对方证明了他的胆量,并借机考虑起另一个问题,自己是个会害怕的人吗? 孟醇压着他继续深入突如其来的吻,杜敬弛在狭小的台阶上不需退一步远,后脑勺就撞进孟醇掌心,被搂着腰抵在墙上亲到窒息。

     杜敬弛头晕脑胀地想怕是什么感觉。

    但他只有模糊不清的概念,套在瓦纳霍桑的形状里,那是面对生死存亡最直观的感受,似乎不是给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

     就没人骗他,顶多是瞒着,像小时候家里人说他还小,等以后才好告诉你。

    现在他二十六了,再回头看,也从未亲历过任何针对性极强的骗局。

     独亲耳听见阿盲的自白时,他有那样一种遍体生寒的愤怒存在,膈应到今天都不愿与这个人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