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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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北平原,营州一带春汛滥发,田地被淹一事。

     朝堂之上,还没有消息传出,到底由谁前去处理。

     不过上北平原春汛,并非今岁才有之事,且他们大乾向来惧怕春汛不足,鲜少有春汛滥发之事。

     一看就知道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唐匡民怕又得发一顿怒气。

     此时此事,便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接谁难办。

     车子辘辘滚过武学巷,向着南薰门里大街而去。

     微微摇晃的车内,洛怀珠手中的扇子就搁在膝盖上。

     许久,车停。

     她才重新拿起绣有双喜的吉祥纹团扇,遮挡在脸前,等着车门打开,从容走出去。

     青色的裙摆,扫过脚下马车铺垫的厚毛毯子,落地踩在席子上。

     “新妇出车,福气绵泽。

    ” “传席入门,喜气盈门。

    ” “马鞍跨一跨,平安祥瑞不愁煞。

    ” “灶台老爷拜一拜,从此米粮满布袋。

    ” “入得百枝帐,百子千孙长。

    ”2 …… 傧相嘴里不停冒出吉祥话,对应着每一道礼节。

     洛怀珠垂着眸子,脸上摆出新妇大方微羞的表情,跟着完成一道道仪礼,直到拜完堂、却扇、吃同牢盘里三口饭、合卺、梳头合发…… 诸多繁琐礼仪完成,才将青庐帐子合上,闲人退出去。

     帐内只剩下她与沈妄川两人。

     尽管眼神明亮,洛怀珠还是看出对方眼后深藏的疲惫。

     昏礼从黄昏开始举行,到如今已是深夜,过不久就得到天明了。

     沈妄川看着烛火下满头金钗翠钿卸下,细细轻柔长发披散,一身绿装的洛怀珠,袖摆里的手微微缩了一下。

     烛火光晕朦朦,如轻纱似月华,将眼前所见变得有些不真实。

     他停住往前走的脚步,站定原地不动。

     洛怀珠将耳珰也卸下来,擦去脸上脂粉,拨水洗净脸庞,露出本来容色。

     她回头看向呆站着的沈妄川,依旧沾着水珠的脸庞,仿佛带露的蔷薇花,在月华林雾之间,徐徐绽放。

     沈妄川忽地便红了耳根,有些狼狈地走到一旁坐下,背对她。

     洛怀珠看得眉头一跳,却没说什么话。

     他们是携手合谋,并非当真郎情妾意行昏礼,此等情境之下,若是说些什么,反倒有些奇怪。

     “昨日有事忙碌到后半夜,近天晓才合眼。

    ”洛怀珠用帕子擦干净脸和手,解释了一句,“明日还得见舅姑(公公婆婆),我便不同你客气,先行睡下了。

    ” 她将帕子挂到落地桁架上,敛了敛身上的衣物,拉过被子先睡。

     沈妄川坐在另一端,等她呼吸平缓下来,才转身看着她的侧脸睡颜,怔愣无言,直到天明。

     同样睁眼看天明的人,不止他一个。

     谢景明如今已轻装过燕山,只带了长文长武和修远修竹四人,赶往春汛闹灾的营州。

     今日散朝后,思虑再三的他,向唐匡民领了这件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