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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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卯时出发,浩浩荡荡地行上一个时辰才到达。

    祭祀为期三天,摄政王此番代帝王出行,到达后便往斋戒宫进行斋戒。

     祭坛虽为一年几期的祭祀所用,但亭台楼阁一应重工,与供百官休憩落脚的院舍如出一辙。

    如翰林编修等品级官员,连祭坛台阶都跨不上去,只远远地停在祭台涉地边缘,等第三日的祭祀大典开始。

     虞兰时与卢洗被许教习带着往四处见人,忙忙碌碌地转到天快黑,掌院大学士遣人来叫,一行人又赶往祭坛。

     许教习与大学士商讨要事,转而看旁边立着的二人,“你们两个头次来到祭坛,现下无甚大事,也无需拘着,自去外头走走瞧瞧。

    只一项,不要往祭台处去。

    ” 虞兰时与卢洗告退,走出门外,灰霭霭的天,远处高台上黄旗招摇,逐渐被夜翳覆盖颜色。

     忙碌一天,此处又多禁忌,巡逻的兵士踢着膝甲声远远近近,二人都没什么闲心观景,循着点起华灯的长廊往回走。

     卢洗望望庭下,“这时节雨太多了。

    ” 淅淅沥沥的雨水糊得门瓦潮湿,粘着衣领发丝,透不过气。

    间或死气沉沉的高墙下破开处月洞,泼下一匹雨帘。

     虞兰时停下脚步,隔几重花树看那匹嘈杂的雨帘。

     卢洗低头拂去肩头水珠的当口,虞兰时掉头往回走,一言不发。

     卢洗满头雾水,转身叫住他,“你的玉佩又掉了?” 鹿园里丢的那枚玉佩换了根绳子挂在虞兰时束封上,随他步伐上下甩动,身后卢洗还在问,“兰时兄,你最近颇多神思不属的时候,可是遇着了什么事情?” 人已走远。

     如愿登榜做官,从容进出华台宫,在俗世目光中,洛临城满身铜臭的虞家公子已然一步登天,光耀门楣。

     唯独虞兰时觉得茫然。

     四处巡逻人影憧憧,飞雨谢花。

    方才大学士无意间提起,说定栾王遣退了侍从下属,在一处亭中观雨饮茶。

     虞兰时辨不太清方向,只闷头往开阔地走,檐角的雨洒了几泼往他身上浇,行过好几处门廊,一抬头,瞥见湖边小亭,亭中人独坐。

     临湖而设的小亭,四面垂席,亭檐伸得广,把外头的风雨尽挡了。

     亭中人一袭王侯重衣干燥清爽,拉住亭外人时沾湿了衣袖。

     将人扯入亭中,今安虚空抚一抚沾上他面颈的湿发。

     “虞卿为何如此狼狈?” 虞兰时淋了一身,雨水顺着散下的发缕、袍裾滴落,在脚边堆出一圈湿痕。

    相似的雨夜,将他困在前夜的雷声,困在前夜那间有第三者入侵的静室。

     亭中灯火零落几盏,面前人置身事外,看他挣扎。

     “虞卿。

    ”虞兰时轻声问,“这名称到底与王爷座下来来往往的许多人有何区别?” “没有什么区别。

    ” 今安踱回案前,提起热炉上的小壶,向新杯里倒水,“你想有什么区别?” “你说不会戏耍我。

    ” “虞卿是站在什么位置上向本王诘问?” 亭外雨声围城,亭内清火腾雾,虞兰时站在两重天里,寸步不让地要争些什么,不知道要争些什么。

     今安回身递来一杯热茶,“寒气重,暖一暖身。

    ” 这句话漏出的温柔、连同杯中茶雾扑上虞兰时的脸,他眼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