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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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盯着她在灯火下的侧脸,随手捏玩手中玉佩,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我说的是实话,若不是他愚蠢到无可救药,信什么人定胜天……” “你现在就不愚蠢吗?”今安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从眼前纷杂的墨迹转向他,“若你当真有长进,虞兰时,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 虞兰时怔怔看她眼睛,无可奈何地笑起来,说:“是啊。

    ” “那么,你还问什么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这样的蠢话——”未竟的言语消失在眼前人倾身过来的亲吻里。

     二人在窗边榻上交颈接吻。

     叠得齐整的干净衣衫被贴近的身躯挤去一边。

     夜雨不歇,枯燥地敲打着窗户檐铃,叮叮铃铃,风丝推着缝隙涌进来。

     虞兰时抵着今安额头,叹息一般说:“我太想你了,也知道你不会回来找我,永远不会。

    你太狠心,有什么办法……” 从一年多前在裘安城冰封至今的寒冬,在今夜这场轰轰烈烈的春雨下,终于迎来复苏。

    侵略庭院的藤蔓见风疯长,划界据地。

     今安嗅见虞兰时身上的味道,与其说是难闻,不如说是使人堕落。

    很难说清,是梅花夭在枝头快要腐烂的香气,还是什么。

     有点太频繁了,这些亲密接触在今夜,挤占了今安本就无多的时间,现在更时不时打断她看折子的心神。

    今安在虞兰时的纠缠中脱开身,外面的叩门声已经响过两遍,是阿沅在催。

    案上的折子只翻开了第一面,前头几行写了什么,今安一时想不起。

     目光从案几倒下的烛影挪去虞兰时满是无辜的脸上。

     “寅正到时本王就要出门,虞兰时,你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

    ” 第130章開局棋(一) 寒食祭时。

     这一天的晨曦来得缓慢,临近卯正仍是一片漆黑。

     沉甸甸云霭堆积的黑天底下,钟鼓敲破沉寂长夜。

     祭台地形首尖尾钝,如同卧下的山丘,黑黄两色的旗帜沿着回型而上的阶梯、将整座祭台重重包围了起来。

    旗帜里的最外圈是文武百官,再上一层平台,是各州诸侯,上东州、鲁番四洲、连州……诸侯们华衣重冠威势赫赫,站立的位置泾渭分明。

     祭台最顶端,人群仰望的最中心,是摄政王,红妆金冠,耀眼夺目。

     摄政王出行,向来不吝于女装示人。

    祭祀官劝过几回,说皇家礼仪未见先例,女子踏入已是破禁忌,更不应脂粉服饰过盛,带入重地。

     听闻那位祭祀官被赏了十杖大板,现今位置上已是换了人,余下所有事宜都是在摄政王首肯下进行。

    这样的举措难免在百官中多起嘈杂异议,至今仍有谏言不断,在祭祀的此刻中,周围左右时不时就有难掩不满鄙夷的声音出现,压得低,传不到上头去。

     以大司徒付襄为首的一众紫色官袍中,抑或扼腕,“古礼从来不允女子涉足朝堂,即是真章。

    一朝得势,浑然忘本。

    ” “这两年新政为她立下多少威势,天底下就要被蒙蔽——” 付襄轻咳一声,道:“慎言。

    ” 犹有人愤愤:“我等亦不想在这关头递话,可大司徒如何不知,臣下的府邸内早不知教贼子设下耳目几回,除也除不尽。

    数到头,竟没有个说话的地方。

    ” 一众附和声,高台上击鼓隆隆,一切都在肃穆的氛围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站在最后的卢洗今日也不敢插科打诨,低声说,“最近的天真是邪门了,天天倒雨,这会也不见亮光。

    ” 虞兰时应得散漫:“夏未立,是要亮得晚一些。

    ” 这句话没什么出奇,却引得卢洗侧目。

    前头点起的灯火照在虞兰时脸上,这人本就长得姿色出众,平日里也常惹得路人驻足,闻说三甲高马游街当天,三人中独独虞兰时被砸了格外多的花果帕子,卢洗也是见识过的。

     可是今天,今天的虞兰时穿着一身平常的绿袍官服自东厢推门而出,衬着背后黑夜,宛若横劈浓云出世的月光,差点把卢洗眼睛晃瞎。

    人还是长这副模样,眉眼也还是这副眉眼,可就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像此时,虞兰时侧目看来,那些聚在他瞳孔的光也顺着勾起的眼尾游了出来,多情得很,可惜唇锋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