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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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已过,但还有倒春寒,依旧冷得刺骨。

     沧州虽地处南方,可街市坊间那股肃杀之气,也是久久不散。

     不过此刻,比这种气候还要冰凉刺骨的,是张景的内心。

     他僵在原地,目光落在床榻上那渐渐失去温度的小小身躯上,忽然感到胸口的闷痛又涌了上来。

     那孩子死了。

     虽然张景此时还不知先前扼住自己脖颈的戴斗笠之人是谁。

     但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以及那瞬间笼罩全身的压迫感,都在告诉他—— 对方的实力比自己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从先前二人寥寥几句对话里,张景也能听出来,此人与床榻上的少年关系匪浅,怕是亲兄弟。

     而少年如今死了,那这位汉子会发泄出怎样的怒火呢? 张景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他当然能解释苏承的死因—— 肺炎晚期,肺叶早已损烂,先前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过是回光返照一般。

     再说了,这里毕竟没有前世那些高超的技术和设备,张景也不是神仙。

     治疗失败也再正常不过。

     可……眼前那头戴斗笠的汉子,此时还能听得进去这些话么? 白婧、柳蘘二人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们紧盯着苏流,如临大敌。

     只见苏流僵在床前,抱着弟弟渐渐变冷的身子。

     紧接着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苏承的发顶,半晌没动,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随即,一股无比锋利的杀气从他身上猛地散开,无形却极具威压。

     竟将苏承胸口扎着的几根银针硬生生逼得弹了出来,“叮叮”地落在地上。

     屋内三人只觉胸口一闷,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了几步。

     片刻后,苏流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弟弟抱起来,随即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周遭的空气便跟着沉上一分。

     屋内几人也随之感到一股无穷的威压弥漫开来,像块巨石般压在了心头。

     他们心惊胆战地望着苏流,生怕这位大宗师会骤然出手。

     但直到他走出厢房,身影消失在门外,都没有再开过口。

     “没……没事了?” 许久之后,白婧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开口说道。

     但张景和柳蘘都没有答话。

     柳蘘望着窗外,眉峰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