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极乐譬如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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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够真切的一夜。

     石匠如陷五里雾中。

    恍恍惚惚,他见到楼台盛景,醉人的香与莺莺笑语飘落。

     美酒、美人、美食……她们披纱戴翠,目送秋波,手比暖冬的鹅毛雪更白净细腻,比初春的草木更柔软。

     她们迎他,喂他,服侍他脱衣,沐浴,替他揉捏,替他擦身。

     石匠只觉得自己成了世间最迷糊、也最快乐的人。

     他享受了所有,在酣畅淋漓后沉沉睡去。

     醒来时,黄粱正熟。

     华聚水舀出一碗,稀拉拉的米汤上浮着几片菜叶。

     石匠惊起,脱口问:“人呢?” 才说出来他就觉得不妥,脸腾地涨红了,期期艾艾:“我……没,没别的意思,我好像做了个……” “没有人。

    ”聚水把碗塞进他手里,坐在一边,桌上摊开一幅新完成的画。

     线条寥寥,浓淡有秩,勾勒出一人风流倜傥、倚红拥翠的一幕,四面富丽堂皇,云蒸霞蔚,正和石匠梦中的场景重叠。

     石匠半晌没挪开眼。

    是巧合?是他多心? 若有若无地,他还嗅到一缕腥味。

     “你……你还画这个?” 石匠愣怔着,终于看向聚水。

     他鼓起长辈的威严:“从哪儿学来的?” “在外面。

    ”聚水回答得很快,声音很柔和,可是跟惯常的唯唯诺诺有点不一样了。

    是什么时候变的? 石匠想不明白,回过神,他觉得聚水说的话问题更大。

     “外面?你什么时候去的外面?” 聚水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从七岁开始,每一年我都会去外面。

    ” 石匠目瞪口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你是不是发烧了?”他放下碗,去探聚水的额头,冰凉凉的,像新裁出的纸面。

     聚水摇摇头。

    他拨开石匠的手,然后站起身,把干了的画卷起,收进腰间纸筒。

     “你们能一直在村里看见我,是因为我会留下‘画影子’。

    ”他垂下头,掩住了眼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