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赵红梅的红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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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的楼道里黑黢黢的,声控灯早就坏了半年,也没人修。

    陈山河拖着浑身刺痛的骨头,摸索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往上挪。

    每上一级台阶,后背和挨过拳脚的地方都像被重新撕扯一遍。

    怀里那台失而复得的收音机,此刻沉得像是块冰冷的铁疙瘩。

     李静那块带着兰花的手帕,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汗和泥污恐怕早就把它弄脏了,但他不敢松手,仿佛一松手,最后那点可怜的体面也会跟着碎掉。

     好不容易摸到家门口,还没掏出钥匙,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炒白菜和廉价雪花膏的味道先飘了出来,紧接着是赵红梅那张略显刻薄的脸。

    她裹着一件旧毛衣,手里拿着锅铲,显然是正在做饭。

     “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掉炼钢炉里了还是让火车轱辘轧了?”赵红梅嗓门大,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股子东北娘们特有的咋呼劲儿。

     陈山河低着头,想赶紧开门进屋。

     “站那儿!”赵红梅喝了一声,几步跨过来,借着自家门里透出的那点昏黄灯光,上下打量他,眉头拧成了疙瘩,“脸咋也肿了?又跟人干架了?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当自个儿是半大小子呢?你爸那样,你妈你妹指望着你,你咋就不让人省心呢!” 她的话又急又冲,像扫射的机关枪,每一个字都砸在陈山河本就千疮百孔的自尊上。

     他咬着牙,闷声道:“没惹事。

    ” “没惹事弄这一身伤?鬼信!”赵红梅撇撇嘴,眼神却落在他破棉袄口子渗出的暗色血迹上,语气顿了顿,终究软了点,“……吃饭没?” 陈山河摇摇头。

     “等着!”赵红梅转身回了屋,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多了个掉了瓷的白搪瓷缸子,冒着热气,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白菜粉条,凑合吃一口。

    死冷寒天的,别饿死在外头。

    ” 搪瓷缸子很烫,热量透过冰冷的掌心瞬间蔓延开,烫得他指尖发麻。

    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