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刘卫东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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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灯泡瓦数低,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块地方。

    母亲和妹妹已经睡下了,里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轻微的鼾声。

    陈山河坐在外屋的小板凳上,对着那台磕碰了的收音机发呆。

    搪瓷缸子里的白菜粉条早就凉透了,凝着一层白色的油花,他一口也吃不下去。

     浑身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红药水刺鼻的味道混着家里淡淡的霉味,挥之不去。

    李静那块手帕被他偷偷塞到了枕头底下,像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赵红梅给的吃食和药水让他暖和了片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

    这点善意,填不上那个巨大的窟窿。

     就在他盯着收音机,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要被绝望溺毙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刻意放轻、却又带着点熟悉的节奏的敲门声。

     笃,笃笃。

     陈山河猛地回过神,警惕地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保卫科?还是刀疤刘那伙人找上门了? 他慢慢站起身,顺手抄起了靠在墙边的火钳子,哑着嗓子问:“谁?” “山子!是我!卫东!快开门,冻死老子了!”门外传来一个压低却难掩急躁的声音。

     刘卫东?他发小,一个车间不同班组,脑子活泛,胆子大,但也有点滑头。

     陈山河稍微松了口气,放下火钳,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一股冷风先灌进来,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就挤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刘卫东裹着件旧棉猴,帽子拉得很低,脸冻得通红,鼻子吸溜着,眼睛却亮得异常,滴溜溜地在屋里一扫,最后落在陈山河脸上和那台收音机上。

     “我操,山子,你脸咋整的?跟人干仗了?”刘卫东压低声音,咋咋呼呼地问,随即又自己接上话,“妈的,肯定是刘扒皮那老王八蛋又找你茬了吧?还是保卫科那帮黑皮狗?” 陈山河没接话,重新插上门栓,闷声问:“这么晚,啥事?” 刘卫东搓着手,凑到那小小的煤炉子边烤火,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哥们儿听说你爸的事了,咋样,钱凑够没?” 陈山河脸色一黯,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刘卫东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眼睛更亮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山子,想不想整点快钱?救急的!” 陈山河猛地抬头看他。

     刘卫东舔了舔冻得发干的嘴唇,眼里闪着一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