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十章 车内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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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所有宾客均已入园,分聚于六座相连的楼阁,据霜荞之言,宾客逾千,举凡在西京的权贵巨贾、世家领袖,有点头面的全来了,盛况空前。

    如此大型雅集,于紧接三天的全城祝捷后举行,尤具特殊意义,尽显霜荞现今在西京文坛的地位,足可与闵天女相媲美,亦可见霜荞多么吃得开。

     符太暗忖李重俊和他一方的人马,缺席机会颇大,皆因丢不起输球赛的颜面,不愿见人,更不愿与安乐狭路相逢,遭侮辱奚落。

     接着另一个想法浮现脑海。

     台勒虚云会否是其中一个宾客,默默旁观?想法来自玄妙的直觉,仿如大**的魔觉。

     霜荞非是走在长宁的那一边,而是在符太的另一边,却与长宁隔着他笑语连连,任符太如何迟钝,仍清楚自己成了今晚乐琴轩雅集的重心。

     至少在今夜,其他人全为拱月的众星。

     过千人聚在园内,却不闻喧哗之声,营造出引首以待他这个“正主儿”的氛围。

     势成骑虎,符太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本色,心忖老子怕过谁来,可面对千军万马而色不变,何况又不是上战场,不过说他奶奶的一台书吧! 想是这般的想,但如可立即拔足开溜,他毫不迟疑。

     主厅为楠木大厅,五楹七架,硬山,开敞雄健,用料浑厚,以整体格局论之,此厅实为迎宾之所,一切由此而展开。

     不入此厅,无以探其园林之幽秘,只此可见沈香雪匠心独运、布局引人入胜之处。

     符太拾级登阶,离开停满马车的广场。

    人太多了,不少马车就那么停在门外车马道两旁。

     正厅入门处上悬横匾,上书“蓬荜生辉”四字,加强了迎宾的味儿,令人倍添入厅一看的兴致。

     本如蜂采花蜜的嗡嗡之音,于符太踏足主厅前的刹那,倏地敛收。

    最妙是由动转静是蔓延开去的,自近而远,当符太进入正厅,远近再无人语声,感觉有那么古怪,就那么的古怪。

     眼前豁然开阔。

     喝采鼓掌之声,震堂响起,此落彼起,采声从连接的桥廊如鹰展翅往两边蔓延。

     他奶奶的,如此园林布局,令人大开眼界。

     六座楼阁,环绕宽广约五十丈的小湖而筑,每座均设临湖平台,湖心以一别致的六角亭点睛,此时亭内放置着琴台,上有七弦琴,以具体的方式传达乐琴之意。

     六角亭由正厅临湖平台延伸出去的雕栏长桥连接,另一边以同式样的长桥接通对岸楼阁的平台,气象万千。

     星辉月色映照里,六角亭如被两边长桥捕捉、本自由漂浮湖面的神物。

     正厅衣香鬓影,二百多人聚集堂内和平台处,见符太到,自然而然让出通路,让符太可笔直抵达湖桥。

     每座楼台,尽为来参与雅集的仕女,一些是熟悉的面孔,部分则属初见。

     在前面的两婢领路下,符太心中唤娘的朝湖桥举步。

    刚抵达时凝起说一台好书的雄心壮志,消失至无踪无影。

     他情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在逾千人的面前,讲述打仗的故事。

     霜荞挨近他,耳语道:“为了不让太医大人等候,刚才妾身献丑,奏了三曲,抛砖引玉,故现在轮到大人登亭细述河曲之捷。

    大人可知来宾们盼望大人,盼得颈都长了。

    ” 符太大失平时水平,此刻才发现六座楼阁,其临湖平台均置满坐席,使宾客不用长时间的站立,椅旁设有茶几,可想象众人一边看自己耍百戏,一边喝茶或喝酒,想想也不由心内发毛。

     我的娘!真的很不争气。

     此刻长宁离开他们,在婢子引领下进入坐席,顺眼瞧去,立告眼前一亮,坐前排的安乐趁机和他来个眉来眼去,瞧她春风满面的模样,仍沉浸在昨天的胜利里。

    不过吸引他注意的,是坐在她身边的陌生美女,正以一双美目,好奇地打量他。

     霜荞像他肚里的蛔虫般,点醒他道:“是独孤家的倩然姑娘呵!” 符太尴尬的往霜荞望去,眼睛余光看到坐另一边的是相王李旦和他的一众儿子,包括李隆基。

     虽只一瞥,仍把握机会与李隆基的眼神来个短暂的接触,设法传递讯息,因今晚能否脱出长宁的香爪,就看李隆基了。

     不知如何,他感到李隆基似有点心事,幸好仍收到他眼神的含意,略一颔首,至于李隆基是否真的明白,老天爷才知道。

     踏上湖桥,小湖周围六座台阁,爆起更激烈的欢呼和喝采。

     “大唐万岁”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