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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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芝芳完成了任务回到这边,还是由郑二彪送回来的。

     吴芝芳首先报告人质全部安好,没有受到伤害,也提出了交换的方法,问徐荣发的意见徐荣发倒是很落槛地道:“我们只是担心对方收了钱不放人,这个办法很公平,我们派船去接人,他们放船过来收钱。

    双方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个,各准带两条小船,兄弟相信可以控制叫对方不敢搞鬼,一切都由吴先生作主。

    ”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由于到西洞庭要一天的时间,大家约好第二天上午在西洞庭外的湖上碰头。

     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是这边却必须及早出发,再者太湖方面,还有不少的眼线在监视着,相信也来不及作其他的布置了。

     而徐荣发也没有作什么联络,他们只是乘上那条装钱来的小火轮,拖了两条小船,在石桥镇上买了一些蔬菜鱼肉食物,装足了燃料就开船了。

     郑大彪十分放心,最主要的是因为吴芝芳在船上,他们许下了两千两黄金的重酬,相信他会对这件事十分尽心的。

     银行经理自然不是穷人,但两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足可令他动心的,而没钱的人对钱可能不在乎,有钱的人却不会嫌钱多的。

     船在预定的时间到达了预定的地方,郑二彪先乘了一条小船在等候着。

     徐荣发却怀疑地道:“郑老二,为什么附近有那么多的渔船?” “那是此地的渔民,这正是他们打渔的时间,我们不能叫他们不吃饭的,不信你自己可以去查问的。

    ” “你知道老子离开太湖多年了,谁认识谁去,是渔民也好,是你的手下也好,反正不许他们靠过来。

    ” 郑二彪是去查问过,他倒是认识那些渔民的,认得每一个都是本地的渔民。

     但心中不无所疑,奇怪他们今天何以都集中在这一个区,不过这正是渔讯,这个区的鱼群较多,倒也说得过去。

     现在再听徐荣发这样一说,倒是放心了,连忙道:“兄弟关照过了,五十丈内插红旗的地方,不准他们进来,他们不敢违反的。

    ” “那最好,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他们要是靠过来,我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这当然, 要他们过来,用不着阿发哥你费心,兄弟也会把他们赶走的。

    ” “好了,我们已经来到了,你们的人质呢?你可别给我要花样!”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 他朝远方一条小船上挥动了手中的白旗,传出了讯号,那条小船接到讯号后、迅速又传了出去。

     如是者三,终于把讯号传到了等候中的大船上,那也是一条小火轮,人质都挤在上面,还有着二十多名持枪的暴徒守着。

     得到了讯号,郑大彪才下令开船,一直驶回会合的地点。

     两条船靠近之后,双方都是如临大敌,首先是这边派出一个人质去,因为郑二彪已经在那边的大船上了。

     所以这边仍是派出了吴芝芳,他要等到最后一名人质离开,最后一箱银元过来时,才可以离去,对方也是一样。

     吴芝芳挟着一只皮包过来了,里面是各个人质的资料、照片和履历等,他要逐一核对的。

     放人的工作进行得很慢,郑大彪坚持要放一个人,运送一箱金银过来,双方的手下都剑拔弩张,拔枪相向。

     但是事情的进行很顺利,首先是两箱黄金,然后是一箱箱的银元,每一箱都打开来检查了。

     金黄银白,照得每个人都眼睛发亮,也因而忘了警戒,有些渔船竟已悄悄地靠近了过来,在三、四十丈外下网捕鱼。

     人质的释回也很顺利,先是美国人,然后是中国人,到最后一名人质放回去时,刚好也是最后一箱银元搬了过去。

     人质一下去,立刻就被接到下面的舱房去。

     徐荣发怒声道:“郑大彪,你这王八蛋,只顾自己发财,你知道这一次你做的事情有多混蛋,整个中国的自立富强,都被你破坏了,你简直是民族的罪人,万死莫赎。

    ” 当着自己的部下,郑大彪有点下不了台,何况钱已到手。

     他也神气地瞪眼叫道:“姓徐的,你神气什么,这次放过了姓唐的,已经算客气了,你别忘了这儿仍旧是太湖。

    你们还没有跑出老子的手掌心去,你老老实实地滚回上海去便罢,惹火了老子,统统把你们留下来。

    ” 徐荣发怒声道:“郑大彪,你留下来试试看,你若不敢,就是众人的孙子。

    ” 泥菩萨还有点土性,何况郑大彪还是凶悍的湖匪头子,被他如此一激,火也上来了,大声叫道:“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这王八蛋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阿三,给他一枪。

    ” 郑三彪是有名的神枪手,听见了兄长的招呼以后,抬手砰的就是一枪,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一个人抚胸倒了下去,却是留在这边做人质的郑二彪。

     徐荣发对他们弟兄的底子知道得极为详细,早就作了适当的准备,当郑大彪发令开火时,他就把旁边的郑二彪拖来往身前一档,郑三彪也恰好在这时开枪,却将自己的哥哥击伤倒地,他自己也呆住了。

     徐荣发就势一滚,手中的枪也喷火了。

     他的二十多名手下也都是惯于行动的,战火一开,他们也配合了发动攻击,不但发枪准,而且还立刻找妥了掩护位置。

     乒乒乓乓一阵乱枪交击,太湖方面由于仓猝应战,已经倒下有十几个,剩下的立刻也找好了掩护还击。

     在这边郑氏兄弟船上的人质吴芝芳,当战火一开,立刻就吓得滚向一边的角落里,瑟瑟直抖。

     郑大彪由于跟他已有默契,所以也没有去管他,一心指挥战局了,可是战局的进行却对太湖方面十分不利。

     那些没找到掩护的人,在乱枪中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对方好像有个命中很准的枪手,在伺机狙击。

     这边的人只要冒出一点头去开火,立刻就中枪倒下,每个人都是头部中弹,脑袋开花,自然活不成了。

     郑大彪这次算是十分小心了,他除了双方规定的押送人数外,又多领了一、二十人,都是带了长枪,藏在舱底,这时连忙打开了舱门要叫底下的人出来还击。

     那知舱门才一开,一个黑忽忽的东西跟着在他身后丢了进去,他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底下日经轰的一声,起了爆炸,船身也强烈地震动着。

     底舱是轮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更塞满了人,所以一颗炸弹炸得十分彻底,那二十来个人非死即伤,无一幸免,机器也炸坏了。

     郑大彪被那股炸力推得跌倒在地,他弄不明白,爆炸是如何发生的,直到他看见郑三彪在角落中被一发冷弹击得脑袋开花时才明白。

     郑三彪所藏身的角度极佳,对面的枪弹是绝对击不中他的,除非来自身后,那是自己人了。

     郑大彪从后面搜索着,直到他看见了吴芝芳时,才整个地明白了,因为吴芝旁的右手中执着一枝左轮,左手则捏着一颗手榴弹,正监视着舱口。

     所有都是他在作怪,他上船时,提了个手提皮包,手提包此刻都已打开,丢在一边,里面已空空如也。

     他说那是装文件的,郑大彪由于跟他已有默契,把他视作自己人,所以也没去检查那个皮包。

     手枪、炸弹,都是藏在皮包中带来的,难怪自己这边的人那么不经打,连藏在最隐蔽的地方,也被人放倒了下来,原来都是他在后面放枪。

     一个银行的经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枪法。

     郑大彪事先倒确实透过眼线问过,大通银行的总经理,的确是吴芝芳,高高的个子,戴副金丝边眼镜,很有派头,还留着一摄小胡子,跟所接触的人一模一样。

     大通是大银行,总经理也是很高的职位,所以郑大彪对这个吴芝芳毫无凄疑,也没有警戒之心。

     这显然是个大错误,而这个吴芝芳也大有问题,因为他的金丝边眼镜不见了,小胡子也不见了,明显地,这是个冒牌货。

     郑大彪眼中几乎要冒出烈火,厉声问道:“畜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叫声中举枪欲击,但对方的动作比他快,枪法比他准,他的手还没动,对方的枪已响了一弹从他的手腕骨处射进,手枪飞落一边,那只手也报废了。

     更令他气结的是对面的攻击已停,徐荣发带了人,纷纷地吊着缆绳过来了,这说明他船上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徐荣发恭敬地向吴芝芳道:“唐先生,您还安好吗?” 郑大彪叫道:“什么!他就是唐烈?” 假吴芝芳一笑道:“不错!你指名要我姓唐的来一趟,我唐某人不敢叫你失望,如命而来了。

    这要怪你的消息太不灵通,真正的吴芝芳目前正在日本东京开金融会议,报纸上还登着这消息,你的人怎么都不看报的!” 郑大彪跳起来要去扑他,但唐烈却更狠,他的枪口立刻喷了火,一枪直中眉心,把郑大彪打得仰天跌下去,就再也无法起来了。

     白的脑浆,红的血都从枪口冒了出来。

     不但唐烈开了枪,几乎所有过到这边船上的龙虎帮弟兄都开了枪,他们唯恐郑大彪会伤害到唐烈,绝不肯给他一丝机会的。

     郑大彪被打得像个蜂窝。

     徐荣发才道:“唐先生受惊了,一切还顺利吧!” 唐烈大笑道:“阿发,别娘娘腔了,这次的工作是我自己的,我怎么会受惊呢!你上来得很好,下去搜索一下,恐怕还有受伤或是没找到的,看见了就补上一枪,不留一个活口。

    ” 徐荣发怔了一怔道:“不留活口?” 唐烈沉声道:“是的,这些人都是郑家兄弟的心腹,每个人都做过不知多少坏事,死了并不冤枉。

    ” 徐荣发道:“可是他们都已失去了抵抗能力。

    ” 唐烈道:“照杀不误,阿发,你可不能心软,我们的仇已径结得太深了,如果留下一个,就是后患无穷,我们不能一天到晚去提防他们复仇。

    而且我这次要彻底清剿湖匪,在外面还有不少人,对那些人,我不想做得太绝,可以放句话出去,投降的既往不究,但在这船上的必须难犬不留,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

    ” 徐荣发是唐烈最忠心的追随者和部属,他知道唐烈作成了决定,就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