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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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走廊上一片静谧,他们制造的喧闹并没有引来其他人。

    王浩杰顺利地撤退到了楼梯间,爱迪生等人紧紧相逼。

    他沿着楼梯步步退向楼顶,在这期间,那把刀一直放在徐诗茗的脖子上。

    倘若谁贸然行动,王浩杰一定会把刀插进她的喉咙里。

     终于,王浩杰退到了医院大楼的屋顶。

     夜空中刮过呼啸的大风,吹散了每一缕凛冽凄冷的月光,整座城池,像一个巨大的梦境。

     王浩杰拖着徐诗茗退到了屋顶边缘。

    在五楼的高度,夜风呼呼地从下方涌上来,吹得人头发纷飞。

     “你们别过来!”王浩杰再次警告,刀尖稍稍刺入了徐诗茗的喉咙,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点血迹。

     “你逃不掉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俺也会抓到你!”修Z大声地说,同时也显得十分泄气。

    在这个游戏里,他彻底地输给了爱迪生。

    居然让凶手给狠狠地愚弄了一回!修Z气恼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以为我会瞧得上你这个小屁孩?什么修Z?呸!” 对修Z这个名号的嘲笑赤裸裸的,第三代修Z气得头皮发痒。

     “不对。

    ”爱迪生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势,发现了可疑的地方,“王浩杰为什么不往楼下走,偏要走上屋顶,这根本就是死胡同呀。

    他不可能做这种傻事,除非……” 话音未落,天空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

    随着轰隆的嗡嗡声,一团巨大的黑影从上方压下来。

    站在屋顶的人,惊愕地看到一架直升机悬浮在医院大楼的上方。

     王浩杰狂妄地大笑道:“我的人来接我了,但我们以后还会相见的!今晚的耻辱,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坏蛋!别想走!”修Z不甘心地要冲出去,被爱迪生一把抱住了:“别鲁莽!” 直升机的风力很大,把他们吹得蹲在地上难以站立。

     大风中,一条绳梯从直升机上扔了下来,王浩杰拖着徐诗茗慢慢朝绳梯走过去。

    眼看就能脱离困境,他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他终于抓住了垂下来的绳梯,另一手把徐诗茗推开,最后作出了挥别的手势——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绳梯断了,准确的说,是被人从直升机上扔了下来。

     王浩杰一脸愕然,不敢相信地冲上方大喊:“你们干什么?敢违反我方块A的旨意?!” 只见机舱里出现了一个人的黑影,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王浩杰。

    那张黑影一般的轮廓,在月光下突然发出了诡异又瘆人的笑声。

     “是……是你?!”王浩杰全身僵硬,努力转动着眼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他朝那黑影发出哀号般的抗议。

     然而黑影没有作出任何的答复,直升机迅速拉升,在茫茫夜色中离开了。

    大风停止了喘息。

     看到爱迪生他们从地上站起来,王浩杰再次抓住倒在地上的徐诗茗:“你们让开,通通让开!” “妈妈,快走!” 忽然王浩杰又推了徐诗茗一把,老师向前一冲,跌到了地上,爱迪生马上过去扶住她。

    一直在王浩杰身体里挣扎的张子舒醒过来了,她在和最邪恶的灵魂在做斗争。

     “再见了!大家!” “你在干什么?你想同归于尽吗?!”王浩杰惊恐地说。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朝屋顶边缘移动。

     他拼尽全力,想阻止这一切,但却发现,他的力量已经被张子舒巨大的决心完全压倒了。

    那是必死的信念,那是最善良的人性,那是最无畏的勇气,是任何黑暗本质都不能够使之屈服的! “你不会成功的!不会!” 尽管如此,王浩杰的身体仍旧慢慢地走向死亡的边缘。

    那一小段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五层的高楼下是水泥地,摔下去,一切都会结束。

     “不……不要!张子舒,我求求你!” 在死亡面前,王浩杰妥协了,他脸上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内心,原来也是如此惧怕死亡的。

    不管多么邪恶的杀人犯,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张子舒做出了最后的呐喊,使出最后的力量,迈出了向着毁灭的那一步。

     随着刺耳的惨叫声,王浩杰掉入了夜空中。

    他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一块僵硬的水泥地飞快地逼近了他的头颅和身体。

     “砰”的一声,一切都结束了,黑夜又恢复了宁静。

     流淌在水泥地上的鲜血慢慢失去了温度,一位母亲伏在尸体上,为她的女儿哭泣。

     “再见了,张子舒。

    ”米卡卡在心里轻轻地说。

    他转过头,发现身后的爱迪生正走向茫然地坐在地上的修Z。

     “这个还是还给我吧。

    ”他从修Z的手里拿回了那枚代表L的徽章。

     “俺输了……”修Z认真地看着爱迪生,眼圈有点泛红,“不过,俺下次一定会赢你的!” “哈哈!好,我等你!” 爱迪生开朗地笑道,然转过身,朝楼梯出口走了过去,米卡卡赶紧追了过去。

     修Z仍坐在屋顶。

    因为输给了爱迪生,他正默默地哭泣,久久不肯站起来。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住了他的小脑袋。

    他抬起头,看见一个面容慈善的男人,五十多岁,身上散发着令人感到温暖的气息。

    “第二代修Z……”修Z说着,小孩子的心性一上来,竟禁不住扑入男人的怀抱里放声大哭,“俺输了,俺输给爱迪生了!俺好不甘心!”男人怜爱地把他抱了起来:“傻孩子,不用感到难过,你知道他是谁吗?”“他不是爱迪生吗?”修Z抬起水汪汪的泪眼,不解地问道。

    男人伸出手指,抹去了他脸颊的眼泪:“这个爱迪生,他曾经是第三代修Z的继承人,如果他不是在一年前死了的话……”“啊……”修Z使劲地擦去眼泪,认真地问,“这么说,他还是俺的前辈?”“没错。

    ” 走在离开医院的路上,米卡卡紧紧跟在爱迪生的后面。

     “喂!”米卡卡忍不住叫起来。

     爱迪生停住脚步,回头困惑地看着他。

     “那个……”米卡卡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低着头踌躇许久,才鼓起勇气看着爱迪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 “不是说爱迪生这个代号,而是问你的真名!” “我的真名吗?” 爱迪生转过身,站在米卡卡的面前。

    那一刻,全世界像被抽空了,只有他的声音像清澈的泉水一般,半流质地穿越了黑色的夜空。

     “我的名字叫做,爱迪生!” 月光下,爱迪生的笑容像是最美的画卷一样,在人间展现。

     番外:死神的梦想 ……大火,好像妖艳的红花在这黑夜中盛放。

     房子熊熊地燃烧着,火焰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厄运,悲剧,饥饿,贫苦——那些肮脏卑微的人生,如同房子的木头一样,渐渐被烧成了灰烬。

     此刻的黑暗,也在这火光的灼烧下淡薄起来。

     小男孩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家,面无表情,那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呆滞的眼瞳。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有熟悉的街坊跑过来提水救火。

     一位大婶同情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对身边的人说:“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

    他的父母现在还在里面没救出来呢。

    ” 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头上露出同情眼神的大人们。

    他多想跟他们说:“其实,我在笑呢。

    ” 第一次想开心地大笑。

     他扑进了大婶的怀抱里,悲恸地号啕大哭起来。

    满溢而出的泪水簌簌而下,沿着脖子滑到了肩膀,像雨般濡湿了衣服。

     所有的眼泪,都是假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让他们都下地狱吧! 大婶伤感地抱住小男孩,怜爱地抹去他双颊的泪水:“好孩子,别哭,别哭啊!” 小男孩的肩膀无助地颤抖着。

    他转过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凝视着映亮半边天的大火。

    在他的瞳孔里,那大火就像是一朵红花在绽放。

     多么美丽啊!他想,那张小小的唇无声地扭曲成笑的形状。

    这是死神的笑容。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他便是死神了,带给别人死亡的神。

     很久很久以后,他的名字将在人世间流传,那是神一样的名字——琉克。

     他刚出生是没有名字的,亦没有家,孤独是他的全部。

     他记不起自己父母的模样。

    他第一个叫出的名字估计是福利院的刘奶奶。

     在福利院,他一直待到五岁。

     那时候的所有记忆都那么琐碎纷乱,通通隐没在模糊的大脑深处。

    唯一能记清楚的,是刘奶奶慈祥地抱着自己,坐在院子里,哼着那首老掉牙的童谣。

    他躺在刘奶奶温暖的怀抱里,看着漫天的繁星,无忧无虑。

     夏夜的微风轻轻吹过,院子里的葡萄树一串一串地荡下淡淡的芳香。

    一颗流星划过宁静的夜空,带着他的天真无知,然后坠落在一个恍惚的时光断流。

     那年最后的夏天,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秋天的时候,刘奶奶带着一对陌生的男女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们应该是夫妻,看起来很和善。

    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低着头,感到很窘促。

     那个男人乐呵呵地看着他,一只手摩擦着下巴,像是打量着一件可琢的艺术品。

    而那个女人则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不停地塞到他的手里。

     “吃吧,吃吧!小破乖,小破真是个乖孩子!” 小破,应该就是他的新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难听极了,喉咙顿时涌上一股胃酸。

     “小破,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

    快,叫爸爸妈妈哦!” 女人张开了笑脸,浑身散发着劣质香水的味道。

    脸上那些庸俗的脂粉反射着廉价的光线,咧开的嘴巴里可以看到发黄的牙缝里残留着青菜的渣滓。

     他含着那颗甜得很假的糖果,看着那对夫妇,在刘奶奶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女人脸上匆匆掠过了一丝不悦,他看到了。

     他讨厌这对夫妇。

    打从心底里生出的厌恶感,像苔藓一样黏附在心上,怎么也甩不掉。

    就像他不喜欢的那个名字,伴随了他的人生好几年。

     ——小破。

     小破多么不愿意离开福利院,可是无论他怎么哭闹,那个男人还是硬把他抱在怀里,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他在渐渐远去的视野中,失去了他怀念的福利院。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家。

     不能称之为家,电视上说,这种地方叫做贼窝。

    直到那时,小破才知道,那对夫妇是以偷盗为生的坏人,他被领养回去,只是用来做赚钱的工具。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那里时,屋子里已经有一个比他还小一点的小男孩,羞怯地躲在墙角,手上还沾着来不及擦掉的白饭粒。

     男人走进去的时候,一脚把椅子踢飞到小男孩的身上,骂道:“兔崽子,敢偷饭吃!” 小男孩委屈地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