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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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武则天惊世骇俗的赏完了刘冕,又对西征将士其余人等开赏。

    西征军副帅黑齿常之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但这一回算是咸鱼翻了身。

    以前只是个虚头宰相的他,现在被加封为国公,实授凉州都尉,取代了挺进西域的唐休执掌这一重要军镇的兵权,从而也成了刘冕最结实的左臂右膀之一。

     西征军的另外两大将军,论弓仁独档一面立下奇功,调入六部朝堂顶替了刘冕留下的兵部侍郎一职,授检校扬州都尉封号辅国大将军,同时也加了东宫之职——太子少保! 皇帝的用心,由此一目了然。

    刘冕与论弓仁,无疑是现今大周天下最有实力的两名少壮派军中领袖。

    这二人一起挂职于东宫,刘冕在外论弓仁在内,东宫将坚若磐石! 另一名大将军薛讷,功劳稍逊于论弓仁,但他辅佐刘冕急袭兰州救援有功,调入六部任兵部侍中,授国公,检校青州都督。

    马敬臣,此前违背军令之罪被开释,破格赐授伯爵得了一些封邑。

    郭虔,大非川一役立下头功,授候爵,赐封邑……凡随军出征的右卫、左卫与左玉卫以及唐休的左威卫将士,无一例外都受擢赏。

     至于一举收复了西域的大功臣唐休,武则天更是大加褒赏加封他为国公、授西域安抚使、安西四镇大都护,几乎就要成为与刘冕平起平坐的西部大军阀。

    可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得紧。

    这是刘冕有意将功劳出让给唐休。

    否则,当初他随便派谁率军去破西域,那功劳都是手到擒来。

    如此一来,西面最有影响力的两个人物刘冕与唐休,实则同气连枝。

    唐休,定然对刘冕感恩戴德惟命是从。

    毕竟,是刘冕让他立下了这般收复国土的旷世奇功,青史留名。

     就连刘冕的父亲刘,也再度被武则天封为国公,赐下食邑。

    此前刘就该袭承刘仁轨的爵位与食邑的,但当时政治时局诡谲凶险,刘仁轨留下遗言让刘给主动辞让了。

    如今,却又重新拿回了老爷子的‘遗产’。

    身为刘家的先人泰斗,武则天当然没能忘了刘仁轨这位老兄弟,慷慨大方的追认其为太尉、赐封郡王。

     然后,刘地那几房续弦妾室,都无一例外的被封为了五品以上夫人。

    刘冕已有的妻妾之中,原本的慈安郡主终于实封了食邑,下嫁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洛云被封为大周‘金凤公主’并赐食邑,就连丫环宫婢出身的韦团儿也被赐为五品夫人。

    而暂时与刘冕没有明确关系的上官婉儿,武则天也以‘追忆其功大不可没’的名义,封了她为县主,那便是也是如同亲王之女的待遇了! 更加有趣的是,并未出征地魏升、魏晃,就因为与刘冕有师徒之名,而被加官一品赐名马宝刀。

     刘氏一门,从此飞黄腾达、笔傲仕林睥睨豪门! 如此。

    刘冕地身份位便也与太平公主相配了。

     整整一个上午地时间。

    群臣都听那些赏赐都要听得麻木了。

    这其中地任何一件赐品。

    也许都是天下人毕生梦寐以求地东西。

    王爵封邑高官厚禄就不必说了。

    诸如赐下地金钱锦帛、名马珍玩。

    就是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地。

     刘冕听完赏后就站在一边没再吭过声了。

    也没有转过头去看过谁。

    一直都在闷头思索:看来皇帝和太平公主之间。

    是早就达成共识了。

    皇帝也有意无意地向太平公主透露了许多东西——毕竟。

    她还要靠这个女儿来帮她护国安邦。

    当然。

    实际就是要靠我刘某人! 这一场西征将朝堂格局完全打乱。

    也将她武则天地如意算盘一举击碎。

    最初。

    她地想法是平衡李武两家地军事实力对比。

    想让武家地子侄势力渗入到军队之中同时对我进行削弱。

    可是残酷地事情不得不让这个在政治上精明如鬼、却在军事上十足外行地女皇帝。

    彻底放弃了自己地一厢情愿——军事。

    是容不得水分地!不管政治博弈如何出色。

    到了战场之上那还得一刀一枪地去硬拼。

    让武懿宗挂帅寄望他在面对吐蕃时乱拳打死老师傅或是无过便是功。

    显然是极度幼稚与错误地。

    那简直就是在拿大周地国脉开玩笑! 刘冕清楚地知道。

    武则天终于是向时局低头了! 天大地大。

    时局最大——纵然她是皇帝。

    也不可逆天! 现在,她必须借助于我刘冕及麾下一干战将,来保她武周江山,来延续眼前这旷世的辉煌。

    站在国家的角度,她的武周已然快要超越了贞观大唐——做为皇帝地武则天,不得不欣喜、不得不自豪,同时不得不将我们这一批战将倚为股胘。

     武则天,毕竟是冷静又高瞻远瞩的政治家。

    站在个人的角度,她极度渴望武家能够完全胜过李家,武皇能够胜过太宗,大周能过胜过李唐;站在国家与历史的角度,她的王朝已然站在了一个崭新地高度傲视群伦。

    她不敢、不想、也不会自毁长城再与手下的能臣战将们貌合神离。

    除了紧紧地将这批人拉拢团结在身边,她别无选择! 与国家利益、历史意义相比,家族的虚名与党争地输赢又算得了什么?武则天虽是女人,可她毕竟是皇帝,而且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她清楚地明白这样的道理。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种对刘冕近似于‘疯狂’的赏赐与恩宠,她要向天下人表示:我这个皇帝,心胸宽广任人唯贤。

    天下英雄皆为我用! 这才是最高明的帝王之术。

    诚然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但她拿出这样的高姿态,无就是让她站在了所有人的上方,高高仰视君临天下。

    刘冕等人的声威固然已是无以复加的得以拔高,可是水涨船高她这个皇帝的名望也是高得空前了。

     武则天毕竟是聪明的。

    这种时候她有两种选择,一是除刘冕而后快,二是将其拉得更紧。

    她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与一个英明帝王的胸襟和风度,她选择了后者。

     刘冕也从一开始就相信,武则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么多年地相处与博弈下来,刘冕对他这个战友、‘老板’与对手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了。

     朝会罢了,九成以上的臣工呆若木无语的退出了金銮殿。

    偶尔有几个人交头结耳,也的慨叹,说不出别的。

     这下天下人都该明白了。

    不到三十岁的刘冕,从此已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河陇‘刘’姓,将成为大周天下仅次于李姓、武姓的最大豪门!因为,放开他刘冕本身的权势地位不说——他就要迎娶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是什么人哪?!——皇帝最心爱的宝贝女儿,比所有李武两家地亲王都要受宠地位也要更高。

    天下第一公主,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啧啧!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管是谁,嫉妒也好震惊也罢,都只能啧叹。

     朝会散后,刘冕很自然的被武则天请到了后宫,来到大明宫皇家湖岛太液亭。

     “这是一场家宴。

    ”武则天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如是说。

     让刘冕感到意外的是,太平公主居然在这里。

    更让他惊讶的是——王李贤与长子李光顺居然也到了! 看来这一场‘家宴’,意义非比寻常! 刘冕很自然的和太平公主同坐一席,李贤父子共坐一席,武则天独居首座仍是高高在上。

    宫中御宴之精美丰盛、曲舞之赏心悦目自是不必说,可是大家不约而同的没把心思放在这宴席之上。

     太平公主的手,始终放在身下,紧紧握着刘冕地手出了一层细汗。

    今天这样的局面,以往她是想都不敢想,也难怪她如此激动了。

     许久不见在皇宫禁内深出简出的李贤,相比以往更显得稳重而淡定。

    此前他身上多少有点抑郁之气,现在仿佛淡定了许多,更多的是从容与潇洒。

    相比之下,以往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的李光顺,经历了诸多波折与风浪之后显得成熟懂事了许多,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

     家宴开始,武则天都没有留一个近侍从旁伺候,亲自举杯用著来饮饮食。

     “随意,随意。

    即是家宴就不必拘谨,便如同在家中享用家常便饭一般。

    ”武则天呵呵的笑,看来心情确实不错。

     刘冕微然一笑,拿起筷著先夹起一块鹿脯移向太平公主碗中。

    太平公主杏眼微弯张开嘴,刘冕不禁婉尔,只好将那块鹿脯送到了她嘴里。

     太平公主掩上嘴吃吃的偷笑,嚼吃起来。

     一旁武则天哈哈的笑,嗔怪又溺爱地道:“太平,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食么?” 太平公主嘻嘻的一笑,朝别起脸来朝武则天一翘嘴:“我就要嘛!” 十足的小女儿神态。

     武则天呵呵的摇头笑:“你呀,终是长不大。

    也幸得是刘冕这样有耐心又细心的男儿,否则为娘怎舍得将你托付出去。

    ” 李贤始终在一旁淡淡的微笑,不插言语。

     “贤儿,来,为娘敬你一杯。

    ”武则天举起杯来,李贤急忙起身。

     “不忙,坐着。

    ”武则天笑容可掬的摇手,“说了是家宴么,不必如此拘理。

    ” “谢……母亲。

    ”李贤坐定下来举起杯盏,“孩儿祝母亲万寿无疆!” 武则天爽朗地哈哈大笑,痛快的喝下一杯酒来。

     刘冕和太平公主都很识趣,同时举起杯来:“孩儿敬母亲,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平公主有孕在身不能饮酒,便以白水代之。

     武则天的眼角绽出一抹精光,凝神看了刘冕几眼,点头:“好、好。

    为娘也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终生。

    ” 她听到了刘冕叫她‘母亲’。

    心中不觉微微悸荡。

     “潞王……”刘冕再度举杯,李贤却是一扬手将其打断:“今日家宴,妹夫如何称呼我的?” “哦——六哥!”刘冕哈哈的大笑,“愚弟敬你一杯!” “妹夫,请!”李贤也是哈哈地大笑,爽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二人心中,便如这激流地酒水,泛起无数波澜,似有千般滋味。

     从年前的东宫到流放地巴州,然后是扬州再会征讨徐敬业从而回朝。

    洛阳宝城门前一别,从此二人就很少再度会面。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