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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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骨骼连着肌肉被碾碎的声音,还有微不可查的一声闷哼。

     被男人挡在背后的是稍微睁开眼的棕发青年,他的眼底还是雾蒙蒙一片,没什么焦距,甚尔能感觉到打在后颈的呼吸,甚至比浑身的痛感还要更清晰。

     你不应该挡在前面的,他想,很亏,亏大了。

     荒耶宗莲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踱步到两人跟前,也不打算继续动手,甚至撤除了围绕着自己的三重结界:“家入,动手吧。

    ” 家入硝子是个很合适的研究材料,他在苍崎橙子身边待过,在魔术师手底下待过,在咒术师阵营也待过,唯一和他没什么接触的只有普通人类。

     这么说也不标准,按照定义的话,其实面前的这个男人理应划分到“普通人类”里,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罢了。

     虹级魔眼加上在咒术界也算珍贵的术式,被这样的天赋武装起来的却是一个很脆弱的灵魂,这份脆弱在被信任的对象无数次杀害后崩坏了。

     “捡起那把长刀,杀了这个男人。

    ” 那如果他将这份夹杂着复杂感情的信任剔除呢,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男人所说,硝子弯腰将甚尔丢下的长刀握在手里。

     他向后稍微退了一步,刀尖抵在伏黑甚尔的后背,找了几个位置,似乎是在瞄准对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还记得我说的吗。

    ”家入硝子轻声问。

     伏黑甚尔一顿,然后低低地笑起来。

    刀直直地没入他的后背,很缓,刀刃和皮肤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只有少量的血液顺着刀刃,也顺着肌理淌下。

     他向前跌了一步,“记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魔术师。

     “好。

    ”家入硝子将左手贴在伏黑甚尔后背,以此能更加用力将刀锋推进。

     站在他们面前的荒耶宗莲脸上无悲无喜,冷酷地观测着一切的发生。

     绵长的沉默后,伏黑甚尔突然又开口:“还有十五分钟。

    ” 荒耶宗莲说:“你不必再抱着这样的念——” 他的后半句没能说完,伏黑甚尔骤然如一只弹起的猎豹,一步越过两米的距离,死死的扣住魔术师的肩膀。

     而那把尚未贯穿他壮硕身体的长刀在这一刻狠狠地推入一大截。

    在这一刻,被贯穿的不止是伏黑甚尔,还有荒耶宗莲! 家入硝子垂着眼,攥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一些。

    和之前甚尔一样用力旋转刀刃。

     魔术师咳出一大口血,想要后退却被禁锢在原地:“你们……可这样做的话你也会……” 他一愣,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

     “反转术式。

    ”荒耶宗莲笃定道。

     因为魔术师对于家入硝子的魔眼太过于在意,而忽略了他完全能当作制胜底牌的东西。

     他贴在伏黑甚尔后背的手! 那是为了持续治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打算的?” 家入硝子抽出那把刀,十分利落地甩落刀上挂着的血渍。

    他笑着,抹掉眼底泪痣下沾的血点。

    看着甚尔一手掐住魔术师的脖子,十分干脆地拧断了。

     在死斗的时候对话真的是十分傲慢的一件事,所以傲慢的魔术师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就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拒绝魔眼,拒绝进入魔术的世界一样。

    那对硝子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钻研的、传承的珍宝,当工具反过来限制使用者本身的时候,那就是要冷藏它的时候了。

     同样,死亡对硝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跨的坎,即使无限放大感官,放大他对死亡的恐惧——他也只会想起在禅院的屋檐下一次又一次死去的那孩子。

     伏黑甚尔总会活着找到他。

     “整栋公寓都是他自身,他死了,楼也会……”墙上应声出现裂缝,上方不断落下碎石,硝子抬起手挡住不让沙砾掉进眼里。

     巨石下坠砸在门口的位置,更要命的是巨石上还萦绕着未能完全解开的结界,伏黑甚尔两步把硝子抱起来,在地动山摇中精准找到空中能落脚的石板向上翻跃。

     硝子搂住他的脖子,抬头看向顶上光线涌进的出口,风也从那里灌进来。

    快些,要再快些—— 在即将脱离小川公寓的那一刻,风声仿佛消失了,光变得有些刺眼。

     家入硝子趴在伏黑甚尔肩上,小声开口:“谢谢你啊。

    ” 甚尔斜睨他一眼,笑了一半,脸色突然凝固。

     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

     躺在底部的魔术师,理应完全死亡的荒耶宗莲正抬着手,喉咙里混杂着血沫咏诵咒文:“——蛇。

    ” 影子一般的东西缠绕着伏黑甚尔的脚踝,正用力地将他向下拉! 硝子的指尖抠进甚尔肌肉里。

     魔术师死亡,小川公寓彻底被摧毁,留在这里的一切东西也会跟着葬身于虚数空间,而这个空间根本就是依照公寓来稳定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现在没能出去,就再也出不去了。

     “看来是要死一起了。

    ”甚尔说。

     硝子咬了咬下唇:“我以为你会说‘算了我还是先走了’。

    ” “有那样的想法,但是被抓着脚踝的不是我嘛。

    ” “这种时候说点好听的也是可以的。

    ” “那好。

    ”伏黑甚尔将抱改为托举,玩笑似说道,“我可以把你从这里抛出去,你不用跟我死一块……这话听起来怎么样?” 家入硝子皮笑肉不笑:“说这种话你自己都不起鸡皮疙瘩吗。

    ” 那就没得谈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啊。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人想接着开口了,要说的话或真或假在之前已经全部说了个干净,反倒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