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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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撒谎。

    ” “可是,你在伤害严纯纯的时候确实是在发病,正常的情况下你会这么做吗?你不会这么做的。

    ”周杨竭力解释着。

     卓一凡钻进了自己的死角,就是不肯接受我们的建议,一门心思地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

     我拿卓一凡没办法了,跳起来大声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她有什么好?她一次又一次的骗你耍你,怎么她不想要有点惩罚?她从来都没有过负罪感,现在还对你落井下石!这样的人,你还怜惜什么?你爱上的只是她清纯的外面,她内里已经坏透了,她头顶生个疮脚底下都流脓,你就别傻了。

    ” 卓一凡看着我,他的帅气还在,但是他原来非常吸引我的东西没有了。

    我知道为什么,卓一凡对我来说,正是因为生病才充满魅力,他身上有因为生病而平添的忧郁,那恰是叫我着迷的诗一般的部分。

    可是现在,他好了,他那忧郁的部分也不存在了,他看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我能感觉到的诗意,他的坦然和淡定叫我很是失落。

     周杨拉过我,用他的手拉住我的手,然后在我的手掌上拍了拍,说:“没事,你应该理解,他只是想要面对他人生里应该面对的东西,他想让自己坚强,他以前恰恰是因为不坚强才生病。

    既然他主意已定,我们何必强求?” 我看着周杨,无话可说。

     “大概过个一个月左右,法院会开庭审理,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说服严纯纯,一切都还有转机。

    ”周杨又给了我些许希望,安慰我说。

     我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卓一凡起身准备离开,说没什么事他先回学校了。

    我本打算跟卓一凡一起走,周杨拉住了我,说还有别的事。

     卓一凡走后,周杨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我替你约了一个人。

    ” 我想了想,问道:“林沐?” 周杨大笑,拍着手说:“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就是舒服,点到就明!” 竟然真的是林沐,我摇着头说:“不,我没有必要跟她一起吃饭。

    ” 周杨不笑了,严肃地说:“你必须得来,或者你现在就别想走了,我就算困着你也要困到吃晚饭。

    ” “为什么?”我不理解地问。

     “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和林沐一起吃饭?是不是你自己心虚?其实,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呢?你应该真的认为你没错,而不是你自己嘴巴上告诉你自己你没错可心里却不接受。

    我希望你们能正面解决你们心里的结,不然,恐怕会生枝节。

    ” 周杨说到最后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可是我觉得他是在吓唬我,能生什么枝节? 我摆着手说:“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 “可是我都跟她说了,要是不去的话,你这不是明摆着放人家鸽子吗?已经有积怨了,就不要再添油加醋拉。

    而且,我告诉你,我不是吓唬你,她心里对你的仇恨很深,我觉得她早晚会报复的。

    ”周杨非常认真地说。

     “真的已经跟她说了?”我不相信地问。

     “真的说了。

    人家大方的很,哪像你,这么小家子气!” 我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周杨接着又问了问付清的情况,我只是说还是那样,然后把李雪回来的事跟周杨说了。

    周杨略略沉思了一会,然后对我说:“等卓一凡的事一结束,我带去出去玩玩吧!” “去哪里?” “哪里都行,是美的地方我们都去!” “我不去!”我嘴上说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为什么不去?” “不乐意跟你一起去呗!我要找个又帅又有钱的人开着他的私家车带我到那些美的地方。

    ” 周杨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想要钱总陪你去啊!” 我瞪了周杨一眼。

     周杨笑了,说:“你知道最近钱总都在干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说到钱总,我的情绪低落了好些。

     “他除了跟踪你,没做别的事。

    ” “可是我除了在医院也没做别的事啊,他怎么跟踪我?” “用各种方法跟踪,比如到处问别人你的情况,比如开着车亲自侦查你的动向。

    而且,他已经跟我说了,如果你在付清的医药费上需要钱,叫我借给你,当然,我借给你的钱由他出。

    ” 我打断周杨的话,说:“干嘛告诉我?他就是一笨蛋,本来我们可以做那么好的哥们,他非得不按规则出牌,所以,只好出局!” 周杨用手摸着下巴说:“我告诉你,只是为了和他公平竞争,不然,我赢了也不光彩。

    而且,他挺努力的,我现在不说的明明白白,万一以后你跟我在一起了才知道这些事后悔了怎么办?” “你喜欢我?”我出其不意地没有呵斥周杨,上来就问了周杨这么一句话。

     周杨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跟着就说:“喜欢!” “为什么?”我又问。

     “从生物学以及心理学角度来说,你引起了我的荷尔蒙加速分泌,并且我断定,这个周期是一辈子。

    从社会和人文角度来说,你让我有了保护你的欲望,并且我断定,这个周期也是一辈子。

    如果从感情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历来没有答案。

    ”周杨不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像是在打趣,可是他的打趣来的那么恳切和实际,并且很浪漫,叫我有了心动了感觉。

     我笑笑说:“好吧,你们竞争吧!” 在吃晚饭之前我去医院看付清。

     一进门就听见李雪在跟付清讲自己在西藏的趣事。

     “那个奶茶,总之我是叫奶茶拉,你就这样喝下去,保管你想吐,我反胃反了三天。

    咱们不是土生土长的西藏人,喝不惯。

    那里的孩子都特害羞,想看你又不敢看你,很可爱,黑黝黝的脸蛋,一个个的眼神都跟蓝天似的,很纯净。

    不过我不想再去了,在那里我生了几次病,还丢了条腿,不敢去了。

    ” 我推门进去,看见付清一直在笑,我也笑了。

     李雪见我进来,笑着说:“好了,夜路仨冷聚齐了。

    咱们好久没聚过了吧?我在西藏的时候一没劲了就想起来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样子,那个欢畅,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千金也不卖!” 我发现李雪一到付清面前就能说了,毕竟以前就是整天斗嘴的一对冤家,现在付清可算是闭嘴了,李雪终于可以独揽一面地演讲了。

     “冷艳你还记得不?以前,有次我们去偷人家那金鱼。

    你说那金鱼才一块钱一条,我们偏不买,就觉得偷来的可爱,一人手心攥着一条,转头跑老远,然后凑在一起把手心摊开来看,嘿嘿,我跟付清手里的那两条金鱼肠子都捏出来了,你更厉害了,手心里压根没有,回头一看,在路上蹦啊蹦的。

    ” “咱们那辉煌历史够说上几天几夜的。

    ”我笑着说。

     付清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一条线了,坐在床上,张着嘴巴。

    除了没有声音,她完全是大笑的样子。

     李雪继续把付清面前已经削成小块的水果往付清嘴巴里送,付清摇摇头表示不吃了,然后拿着纸和笔写着:吃多了老去WC。

     我和李雪哈哈大笑,然后我说:“这不有轮椅吗?你想去哪都行。

    想出去玩的话叫李雪推着。

    以后,李雪就是你的私人保姆。

    ”说完我忽然想到了袁野,便问李雪来的时候看见袁野没有。

     李雪摇头说没有,付清赶紧写道:“他有事,我叫他走了。

    ”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看了看付清。

    我不知道袁野在的时候是怎么对她的,我只知道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付清还是维护着袁野。

     付清拉了拉李雪的手,叫她继续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她听。

     李雪笑眯眯地又开始讲了。

     我们总是去喜欢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然后在自己这份不能圆满的爱情里痛并快乐着。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芸芸众生最后只会得到一个平淡且充满现实意义的婚姻和伴侣,至于他们曾经至死不渝的一厢情愿的爱情,见鬼去吧! 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付清才会叫她心里的这份爱情见鬼去。

     林沐也一样,林沐也是一个在爱情里较真的人,她们都是傻瓜,谁较真,谁就会受伤。

     晚上跟林沐吃饭,我发现林沐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林沐了,其实以前我对林沐也不熟悉。

     林沐面对我的时候很坦然,像是非常熟识地跟我打招呼,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下午的时候分明对我还很冷淡,此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态度突兀。

     周杨却不时地皱眉,最后咳嗽一声,对我和林沐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希望二位借这个机会把话都说开了,从此以后大家是朋友。

    ” 我笑笑,还没张口说话,林沐冷冷地说:“周杨你说话真轻巧,不是你的事,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别跟女人讲道理,女人之间的事,你永远不懂。

    就好比,现在的第三者往往都比正室生得妖艳,来得嚣张,还敢指着鼻子骂正室自己没能耐。

    这些事你根本不懂。

    你说你一个男人能懂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情感吗?男人啊,都是以事业为主,可女人不一样,爱情,对女人来说,比天大!” 林沐说话的时候时而瞧我两眼,目光很冷,脸上却显得和善,然而句句话都像是在指责我,先是指责我最初见她时对她的训斥,然后指责我伤害了她的孩子。

    她同时也告诉我,在感情上,她无法原谅我。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沐现在竟会有如此的心思和胆量,言语之间处处埋着炸药,举手投足的样子也俨然一个江湖高手。

    所谓江湖,是女人的江湖,这江湖里,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腥风血雨。

     林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叫我蛮横不起来的人,我总是觉得我对她有罪,这也许源于她已经失去的那个孩子。

    就像林沐说的,男人不会懂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可是我懂得,所以我在她面前无言。

     周杨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叫我不要败退,可是我对周杨笑笑,然后低下头去切盘里的牛排。

     那天的晚饭吃得郁郁寡欢,事后周杨对着我连连摇头叹气,说我原来是个赶不上架子的鸭子,说我原来这么软弱无能,说我早晚要被林沐捏在手里。

     我当时无所谓地回他一句:“我已经被她捏在手里了。

    ” 周杨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你怎么不想着逃出来?” 我笑笑,说:“我甘愿!” 周杨没有继续愤怒,而是拉着我的手,说:“万一你被她捏得喘不过气了,记得拉住我的手,我把你拽出来。

    ” 我拍着周杨的手,说:“好吧,那现在就帮我一把。

    ” “什么?” “把我的诊所买了吧!” 周杨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不是好好的吗?干嘛卖?” “不想做了,觉得没意思了。

    ” 周杨想了想,点点头,说:“我懂了。

    卓一凡好了,你的心思就没了,你最想治的那个人竟然好了,你还做医生干嘛?是不是?” 真是什么心思都被周杨看透了,不过我确实也是不想做了。

    一方面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