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关灯
名字几乎每页都有,不是陆子昂,而是她,辛夏暖的名字。

    她不禁握紧,嘴唇咬的泛白,“奶奶可以借这本日记给我看看吗?” “你拿去吧,我不识字。

    留扬扬的东西,不过是纪念而已。

    ” 辛夏暖把日记放进了包里,心神稍有不宁。

    就连学鸡蛋煎饼也心不在焉,奶奶关怀地问,“你怎么了?” 辛夏暖闪神的摇头,“没什么,就是忽而想到有些事。

    ” “那你先回去吧,有空来就行。

    ” “嗯。

    ” 在告别奶奶之时,是那私人看护送她出来的。

    在下电梯之前,辛夏暖还是忍不住问了,“陆子昂……也就是你老板什么时候委托你的?” “啊?”那私人看护显然吃了一惊,“三年前吧。

    薪水比在医院高了两倍,而且奶奶的性格好,从不亏待我,只要老板一直聘请我,我会一直干下去的。

    ” 辛夏暖点头,夹紧包包,显得是那么不正常,私人看护见辛夏暖这样子,不禁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辛夏暖摇头,微微一笑,电梯来了,她走进去,对站在门外的私人看护道:“你去照顾奶奶吧,顺便帮我告诉奶奶,我明天来看她。

    ” “夫人慢走。

     ” 电梯门,关了。

    在无人的空间里,辛夏暖依靠在电梯壁上,不知感谢陆子昂,还是抱怨陆子昂,她谢谢陆子昂这么多年的照顾,她确实没有他用心。

    可是……这是否意味着陆子昂对斐扬是余情未了?他能做到如此,也只能说是情深吧。

     她的胡思乱想,又充斥着她的全部了。

     辛夏暖是以飞快的速度回到家,此时虽已到快下班的时间,但陆子昂中午是不回家的,她便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翻起有些霉味的日记。

     这也许便是斐扬的一生了。

     年冬,我的爸爸终于在十分痛苦之下,闭上了眼。

    他死的时候,瘦的眼眶都凸了出来,样子极其可怕,我甚至见到爸爸那瘦的完全不成人形的样子,还有他最近胃出血,床单上染成的鲜红色,我开始反胃,从此看见红色我就开始作呕。

    妈妈一直在哭,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怎么命那么苦,我不吭不声地站在病床旁,看着医生把白布罩在爸爸的脸上。

    我知道我爸爸一直想死去,这样就能减少每次洗胃的痛苦,还有饥饿的悲哀,看见食物什么也不能吃,只能靠静脉注射维持,爸爸总是留着泪,我知道,爸爸一直想死。

     --1998年夏,妈妈要嫁人了,那个男人是个卖鱼的,手上充斥着鱼腥味。

    他是个节俭到吝啬的男人,他给他自己的儿子新鲜的鱼肉,给我确实腌菜萝卜干。

    妈妈心疼我,觉得我在长身体,便偷偷的把鱼籽挖出来,放在饭里给我吃。

    结果那男人发现了,暴打了我妈妈,还说我这个拖油瓶花他的钱,吃他的米,我爸爸得了肝癌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说我妈妈是病源,他嫌脏。

    我爸爸明明是胃癌死的,怎么被以讹传讹成这样?一切的脏话让我受不了,我第一次举起椅子砸了他,我跟那个男人打了一架,虽然我输的很惨,身上全是伤,浑身的反胃让我吐的肠子都要出来了,但我痛快,我讨厌这个男人,讨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被送到A市,我奶奶那里,我觉得开心,至少不会让妈妈那么为难,我也远离了那个男人。

     辛夏暖看到斐扬来A市前的遭遇,心里很难受,她以前知道斐扬的家境,都在别人耳里听来的,并没有感触什么,只觉得可怜。

    可当看到斐扬用刀刻般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之时,她的隐忍反而让她难过。

    她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以前一直向往外面野草的自由,却不知野草生长的辛酸与坚韧。

    辛夏暖为自己的无知狠狠自责一顿,曾经她恶劣地鄙视过陆子昂,斐扬那么没女人味,又不漂亮,拿什么跟她比?陆子昂到底喜欢她哪里?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欠缺的什么了……她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多年风吹雨打,从来与她无关。

     --1998年冬,奶奶做清洁工大半辈子了,每当下雨天总会风湿病犯了,可奶奶从来舍不得钱,向来是咬咬牙忍过去。

    可奶奶对我很大方,每天早晨都会给我两块钱的早餐,让我买炒粉吃。

    我觉得我要是用了这钱,我就不是人!我把钱剩下来,给奶奶买了药。

    奶奶一边吃着药一边哭,怨我爸爸死的太早。

    我只是笑,我怨恨的是我为什么是个女生,而不是个男生,那样我就有足够的力气,扛起整个家,不让奶奶受苦,不让妈妈受气,即使一头利索的短发,高高的个子,可离男生还是差那么多,我的体力总是不够我用,跟男生比赛,无论我怎么坚持,坚持到最后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个叫陆子昂的男生。

     原来斐扬是这么开始关注陆子昂的。

     年元旦,同学之间开始互传礼物了。

    我抽屉空空如也,我耸耸肩,正好,我也囊中羞涩。

    坐在我后排的那个叫陆子昂的男生整个抽屉都塞满了。

    而他却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随便看了看礼物的署名,便一一还回去,不给那些送礼物的女生一点面子。

    他独独留了一件礼物,那是做工极其粗糙的手套,单灰色,针封口很大,一看就知道不保暖,他却乐此不疲的一直带着。

    班里八卦地人说,那礼物是陆子昂的妹妹送的,很漂亮的女生,大大的眼睛,秀气的脸庞,是一中的高材生,辛夏暖。

    我很快就见到那个女生了,当天下午我值日,陆子昂在做家庭作业,正蹙眉想不出正解来。

    一位着鲜红羽绒衣,头发上别着漂亮的草莓发夹的甜美女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哥,还没做完?”她声音真好听,恍如天籁的天使之音。

    她帮陆子昂把题目全做完了,没用到五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叫辛夏暖的女生一直体贴的帮陆子昂收拾东西,她那含笑的目光,让我久久无法平复。

     年三月,春花烂漫时节,我被一位教练选中去学跆拳道。

    我只问了一句,学这个能更像个男人吗?那个教练笑着告诉我,当然,强壮的跟男人差不多,而且还能防身。

    我觉得不错,但还是迟迟没答应,只是想看看跆拳道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我找不到跆拳道室,转了半天,却被一阵娴静温婉的音乐而驻足。

    我偷偷爬到窗台,探过头通过窗户去看,便见到曼妙如天鹅般的少女收展身姿,那双小巧的腿踮起,;灵活地一跃一俯,静婉的侧脸更柔和了整个舞台。

    当那女生转头的刹那,我才看清她的脸,辛夏暖……那个真像天使一般的女生。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教练学习跆拳道,即便我没去看跆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

     --1999年七月七,中国的情人节。

    我与暖暖宝认识三个多月了,我很庆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