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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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怕脑袋上的乌纱帽又跟着掉了。

     做个官多不容易,还不趁着自己精力旺盛的时候多做些实事,也对得起往年的寒窗苦读。

     尤其是明珠,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位极人臣,正是施展自己抱负的好时候,结果整天就弄这些蝇营狗苟的烂事,就算真把大哥扶上了太子之位,真让大哥继承了皇阿玛的皇位,那又如何,明珠的官位已经升无可升,最多也就是封个爵位,也不会比现在强多少。

     胤祉是没法理解这位明相的心态,不过这人也有一点好处,那便是能死死地克制住索额图,有明珠在的朝堂,索额图便不会张狂的那么讨人厌了。

     不过他也是奇怪,太子如此优秀,皇阿玛待太子远胜于其他任何人,未来怎么会舍得两废太子。

     无论是胤祉,还是四阿哥,入朝几年,已经能看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了,倒是五阿哥,刚来朝堂,跟听天书一样,只知道太子特别厉害,大哥……没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以前他还以为大哥和太子都差不多呢,现在看来差多了。

     以为并不是那么厉害的大哥,结果没过几个月就被皇阿玛封为副将军,伯父裕亲王福全则为抚远大将军,二人率领北路军出击噶尔丹,叔父常宁,也就是和硕恭亲王为安北大将军,率领中路军,简亲王和多罗信郡王也为副将,二人率领南路军。

     如此大的兵员调动,几路军马合围噶尔丹,整个朝廷都在高速运转,尤以兵部和户部为最。

     结果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皇帝不在京城,而是远在草原,刚刚结束与蒙古诸部的会盟。

     打仗的时候,安抚蒙古诸部自然重要,但京城里的众人却急得火烧眉毛,一是事物繁多,二是太子监国却也只是监国,很多事情是不能也不敢拿主意的,只能送信给皇上,来回折腾耽误的功夫可就太多了。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太子的婚事都往后顺延了。

     胤祉也直接向上书房告了假,一整个白天都待在户部,连午休都是在衙门里休息,不午休是不行的,熬夜更是不成,上辈子猝死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胤祉不光自己忙成狗了还要保证足够的睡眠,他还要求户部官员皆是如此,午休时间都要放下手中的差事,怕回家耽误功夫的就在衙门里午休,任何工作都不许带回家去。

     是以,户部虽然公务繁多,但两位老大人都能撑得下来,胤祉也没有觉得身体吃不消,只是手头事情赶得紧,他心里也着急,再加上平日里又喜欢吃辣,以至于嘴上生了两个泡,瞧着怪丑的。

     丑就丑吧,再丑胤祉也不会喝太医开的下火药,中药本身就很难喝,更别说下火药里还含有黄连。

     左右上火也不是什么大病,多喝水,少吃辣,往嘴角的泡上抹点芦荟,差不多三五天就能好。

     只是没等他嘴角的两个泡消下去,便收到了皇阿玛病重的消息,重到皇阿玛下旨让他和太子立刻赶过去,越快越好。

     上辈子猝死,让胤祉感受到了世事无常,但今生又跟前世不同,他以为自己知道最后的结局,知道老四是最后的赢家,更知道皇阿玛是难得的长寿皇帝,在位六十多年呢,可如今才不过康熙二十九年。

     总不能,总不能是因为有了他这只蝴蝶,皇阿玛才遭了劫难。

     胤祉跪在原地,几乎是一瞬间,背上就出了一层的汗,既慌乱又难过,还有浓浓的愧疚感压下来,他脑子是懵的,心脏却在砰砰跳个不停,跳得他都觉得吵闹了。

     “两位爷接旨吧,万岁爷还在等着你们呢。

    ” 太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这道圣旨的,悲痛是有的,慌乱也有,可在悲痛和慌乱之外,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皇阿玛抚养他,看重他,喜爱他,可皇阿玛也喜欢别的儿子,喜欢大哥,提拔大哥做副将军去战场上立军功,喜欢老三,把老三安排到户部,还给老三安排了正红旗满洲都统的女儿做福晋…… 他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像史书上的许多太子一样被废被杀。

     可是现在,皇阿玛病重至此,宫中最好的太医都跟在皇阿玛身边,若只是寻常小疾,若病情能够控制得住,皇阿玛何至于让他和老三现在就赶过去。

     他身负监国重任,户部如今也是忙得团团转,他和老三离了京城,京城很难不生出乱子,如今前线可还在打仗。

     太子清楚地知道,皇阿玛可能是想见他和老三最后一面,可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大不敬,是没良心,可这个想法又一直萦绕在脑中。

     两个人虽然慌乱,可是都没耽搁,匆匆交代后,便直接骑马赶往塞外。

     往年伴驾出塞时,胤祉嫌外面的灰尘多、太阳晒,总是能不骑马便不骑马,骑马的时候还要带上口罩。

     可这次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也怀疑皇阿玛是等着见他和太子最后一面,别看他私下也会在心里吐槽皇阿玛,也清楚皇阿玛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他的阿玛,是很多人的阿玛,可两辈子加起来,只这么一个人给了他父亲的爱。

     他所有的偷懒钻空子,其实都在皇阿玛的底线之内,他也享受皇阿玛对他的夸奖和看重,也喜欢皇阿玛对他有别于其他兄弟的一点点不同。

     但他的父亲却可能会因为他早逝。

     胤祉拼命的骑马赶路,他不敢停下,不敢细想,甚至已经完全忽略了身旁的太子和后面的侍卫。

     三天两夜的时间,中间换了四次马,终于从京城赶到了热河行宫。

     胤祉张了张嘴,竟没有声音,重重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嘶哑的声音才从喉咙里传出来:“皇阿玛呢?” 梁九功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三阿哥,蓬头垢面不说,嘴上一圈儿的泡,刚刚一说话,嘴唇上都都有血流出来,若不是这身衣服,他怕都要误以为是哪儿来的乞丐了。

     “梁谙达,快带我们去见皇阿玛。

    ”太子的同样哑着嗓子道。

     三弟一路上跟疯了一样,不吃不喝不睡,连话都不说一句,他总不能走在三弟后面,只能也没命的往前赶路,只有在驿站换马匹的时候,才能拿上水和食物。

     皇阿玛病重,前线战事紧急,他作为太子是万万不能倒下的,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