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酆都大帝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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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往下一推,沈睿觉得莫离和闫枭的关系,应该是在他们之上。

     附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踩起树叶发出了沙沙声,正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沈睿冷冰冰地说:“你和闫枭什么关系?” “确实不是扎西联系的我。

    不过你的另一个问题说你们的到来只是意外,这并不正确。

    如果非要说,周队的出现,只是加速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 沈睿有些惊诧,“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我们很早就知道了依噶这里有开黑矿和人贩子基地的存在,并且在最近终于通过线人发现了基地的所在地。

    但因为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们并没打算立即对这里进行突破。

    ” 沈睿:“……为什么知道具体位置不采取行动?又为什么要提前?” “具体的原因不太清楚,但听上头说,是小鸡准备要跑出过国,所以必须要在这之前拿下他。

    ”莫离说道。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不是刚问我,以前是不是带过人来,又失踪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他们是上头派下来的纪检调查员,进入这里后,他们调查他们的,我调查我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出事……依噶这里,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都和那群人是有关系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这里失踪那么多人,还有矿的问题,一直没能爆出来?” “这片地区靠农不行,工业也没有,基本是坐吃山空。

    即使有国家补贴,但也不是办法。

    但你们看,这回过来,这里的村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穷,因为每年都有分红……” 沈睿蹙眉。

     反应过来后,沈睿看着他:“这里村民都知道开黑矿的事?” 莫离脸色凝重,眼神盯着前方密林深处,绷紧的神经时刻都在准备着扣动手中的枪。

    他掀了掀眼帘,轻轻地说:“知不知道这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守口如瓶。

    毕竟说出来,未来长线的钱就没了。

    对他们来说,温饱和生存比所谓的遵守规则,遵守法律,更重要。

    穷,有时是一件很伤自尊和要很要命的事。

    所以,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不能立即行动了吧?如果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和布局,整个村子都会是眼线,到时候鸡没抓到,就竟是一些小虫,没意义。

    ” 沈睿眉头蹙起。

     “不知沈队你关注过有关这边的新闻没有。

    这些年来,新闻常报道这边有震动。

    不大,都是小震。

    ”在另一侧埋伏的左东岭也沉声说道:“这些震动大多数都不是自然震,因为都是人为震动。

    所谓的人为,就是炸矿导致的小幅度地动。

    ” “炸矿?”沈睿觉得信息量有点大。

    十多年来经常有小地动,那意思是经常炸矿。

    这炸矿是开矿,还是毁矿?他皱眉道:“依噶这边挖得差不多了?” 左东岭:“不少。

    如果我们明天还没有死的话,估计新闻上也会有报道依噶村这边有小型地震。

    按周队在矿口直播这事起的一刻,那矿不管有没有开采完,也不会留。

    这些年来,诺大的依噶,时不时都会地动,因为矿一旦开得差不多,或者被发现了,就会直接炸矿,让人无计可施。

    因此那么多年来,我们并不是不知道这种行为所在,而是,我们没有证据。

    几乎整个村都是眼线,进来就如同进入了蛇窝。

    更何况这蛇窝还经常换洞,找起来难度也高……” 沈睿:“这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觉得沈睿的问题有些幼稚,他说:“兄弟,你见过别人挣钱嫌挣得多的吗?能发财的行业,为什么不多争取几个。

    而且这和矿场也不是没有联系的。

    知道为什么开黑矿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调查吗?不是没有人举报过,但都拦住了,主要就是上头有一批人在拦着,但具体是什么人有多少人,我们还不清楚,这次的行动,其实就是拔除花名册行动,听老鹰说,已经准备了十多年了。

    ” 沈睿表示理解,“闫枭又是怎么回事?这事和他有关?” “确实有关,没他不行。

    ”莫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周队长和你说过没有,闫枭是他师兄,同时也是前京市公安市局最年轻的副局。

    ” “什么?” 沈睿有些惊诧。

    他一直认为闫枭除了是周元的朋友,就是多金的青州大学的心理学教授。

    周元没和他说过这些信息,他也没主动去调查过这些。

     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周元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也看不清的。

    一时间表情有些落寞,似是因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撑起他所有的心事而有些自责。

     “这次的情况是京市那边联合我们这边的军区进行的联合清剿行动。

    知道的应该不多,但分量绝对足够。

    ”莫离叹了口气说道:“这十多年间,我们负责守护边境安危的战友们,生离死别的太多了。

    如果这回我们的死亡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安全,那我觉得我的这条命没的还算是有价值。

    ” 沈睿:“……”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总喜欢说死,死了就那么好?死了你能知道这围剿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沈睿还是憋不住低声骂了句,“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动不动就先想着死的人,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你们死了,有人会伤心伤肺吗?你们没了是伟大,是牺牲,是英雄,但活着的人,每天都在人间里感受地狱,值得吗?你们就不心疼吗?保重自己就那么难吗?” “想过……”莫离喃喃道。

     沈睿瞪了他们一眼:“那还像条丧家狗一样做毛?给老子振作起来啊,老子枪没那么劲儿大,还盼着你们激情点,给我多扫除些杂碎呢!我要去见周元!” 就在这话刚落下,手电光终于临近了。

    接着就是扫描生命体征的红外探测仪射下来的红线往他们的身上瞄准。

    按说这种情况发现有生命体征了,以那群人的习惯都会先扫射一圈,但他们不知在顾忌什么,并没动手。

     沈睿侧头去看莫离他们,眼神在询问他们开不开枪。

     忽然前方传来一男声:“高原鸡?” 沈睿:“?” 他正一脸疑惑敌人在耍什么招数时,在旁两侧的莫离和左东岭就像诈尸一样弹了起来,也不在乎暴露自己的位置了,直接扯了一嗓子: 莫离:“高原兔。

    ” 左东岭:“高原猪。

    ” 沈睿:“……” 似是对上了口号,两方阵营立即吁了口气。

    莫离和左东岭紧绷的神情松懈了下来。

    左东岭朝着前方走去:“鸡头,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一名穿着军大衣的高大男人从黑幕里走了出来,打量了下左东岭,又看到莫离肩膀还在不停地流血,赶紧招呼医疗兵过来:“白衣,立刻给兔头处理下伤口,免得感染。

    ” 沈睿听着他们喊着动物家禽的名词,有些不太适应。

    总觉得自己忽然就从残酷的战场去到了家里的动物园。

    嘴角抽搐了下,还没等缓过神来,那个叫鸡头的战士就走到他跟前,朝他伸手把他从趴着的窝点拉了起来:“沈睿沈队长吧?你好,我是兔头他们的领导,叫马飞。

    滨海和青州的警力都在往这边赶,滨海的警力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依噶。

    这期间我们要先在这地控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先在此地收集信息和处理这里关押的人质。

    ” 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好几,皮肤黑中透红,是高原皮的特征。

    那双眼深邃沉稳却充满了睿智的阳刚之气,能看出来是一个层级不低的领导。

     沈睿:“马队,在这里筑巢的那些杂虫呢?” “跑了一些,有一些还没来得及跑被我们的人控制了,还有一些在逃跑路上,我们的人去追了,跑不了。

    ”马飞一口气说道,见密林里暂时没了危险,也不想在这地方久留,摆手让士兵们扶着莫离,就往那土房子方向走去。

    他说:“敌人这里有三架直升飞机,飞了两架,应该是载着重要的人飞的,我们的信息侦察兵在紧急侦查他们的去向中,有消息我和你说。

    ” “马队,我要去悬崖方向一趟,一会和你们集合。

    ” 马飞表示要派个人一同前去,沈睿没拒绝。

    在这密林里,谁知道那些杂碎是不是还隐藏在这深处呢。

    扔了一把火力勾猛的枪给沈睿,让左东岭跟他同去。

     一路上左东岭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开口。

    即使知道悬崖边上不会有人在了,但如果不让他去一趟,这辈子那个地方都是他的心魔。

     他叹了口气,开口和他搭话,“沈队,看来那周队长对你很重要。

    ” “我爱的人。

    ”沈睿步子很大,走得很快,“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存在。

    ” 左东岭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回答,有些吃惊。

    于他而言,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很是含蓄,不是说不浓郁,而是慢花开大苞。

    不过不同的人,对于感情表达方式不同。

    想到周元的结局,他叹了口气。

     沈睿不想再聊些有的没的,干脆疾跑着往悬崖边去。

    十五分钟后,他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这悬崖的范围并不大,用手电光扫一圈基本能看清楚平地里的情况——除了他们两个,并没其他人在。

     作为侦察兵,左东岭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岩石留有子弹摩擦出来的弹痕,而弹痕四周有喷溅出来的血迹。

    他招呼沈睿过来,“你看看这。

    ” 就着手电筒,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左东岭看着他脸色。

    他以为会看到他难过或者愤怒,但都没有,出乎意料的是,他表情很冷静,只是脸色有点冷。

     他盯着地面上的痕迹看了许久,久到左东岭都以为他要盯出花来,就听到他哑着声开口:“兄弟,你们营队,有带无人机吗?” 左东岭摇头:“得问问,不过这次来得那么着急,我猜应该没带。

    ” 沈睿沉吟片刻,左东岭见他探头往悬崖下看,心里正揪着他不会是想要跳下去时,沈睿转过身往回走,朝他摆摆手:“走吧,先回去。

    ” 前边有多想冲过来见周队,此刻的冷静就有多么晃眼。

     左东岭想不明白,难不成之前在密林里情真意切是装的? “沈队,就这样?”左东岭小声喊他一句:“不继续找一找?” 走在前边的沈睿脚步顿了下,停了下来,声音依旧哑得厉害,有点像哭过的嗓音。

    但左东岭不敢上前探究眼前男人的情绪,他害怕眼泪,男人流的也不行。

     沈睿没回头,就站前面,“你意思是,让我跳下去找?” 左东岭被吓了一跳,来忙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敢再乱说话了,虽然和沈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觉得这两极反差也太大了。

     但往深处去探究,他觉得没必要,他自己都没太在乎,又与他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