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青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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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胆小,怕这个怕那个,骨子里却不怯懦。

     喜欢就是喜欢,饶是幼年丧父,可她还有聪明坚强的母亲做靠山,还有外祖一家做她的支撑,不仅如此,手上还握着娘娘赐下的免死金牌,可以说生来就比旁人多了依靠。

     爹爹是大炎朝最年轻的状元郎,留下的财产不多,郁家家中最多的就是书籍。

    这些书是爹爹留给她的财富,读到心里,任谁都夺不走。

     她有学识,有见识,和羞涩比起来,抓住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的机会,这才是正理。

     七月二十一,中宫赐婚长阳公主殿下与郁家嫡女,旨意下达,民间轰动。

     相府。

     柳相背着手在庭前踱步,好不容易停不下,问管家:“小姐和小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管家一脸惆怅,知道他在为外孙女的婚事发愁,谨小慎微道:“小姐和小小姐在路上了……” 说话的功夫小厮进门禀告:“回相爷,人来了。

    ” 柳子承大步迈开,行走之间颇有老当益壮的意味。

     这些年他始终是女儿和外孙女的依靠,近几年更没少为外孙女的婚事忧心,可无论介绍多优秀的儿郎,他的好外孙都不冷不热,结亲是为结两姓之好,你情我愿最好,否则便是结仇。

     枝枝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换了一个又一个,好儿郎没一个入了枝枝的眼。

     毫无准备地,中宫赐婚的旨意下来了。

     这阵子上朝同僚都在恭贺他,说是恭贺,那些人哪有几分真心呢?多少世家儿郎想尚公主,没想到被他家枝枝捷足先登,柳子承是既快意又感到头疼。

     那可是长阳公主殿下!生下来赐封食邑八千,及笄礼后食邑被陛下破格升为一万。

     帝后对殿下的宠爱世人皆知,且江山是要交到太子手上,公主殿下乃太子嫡姐,姐弟感情甚笃,一生的富贵荣华滔天权势几乎板上钉钉,换句话说,谁得了长阳公主,谁就得了一辈子享之不尽的快活。

     柳子承瞧着如花似玉的好外孙女,权势的浸染使得他一双眼带着刺破黑暗的力量,与他这般地位的人对视,总能给人无形的压力。

     “你是真心恋慕公主殿下?若是真心,外祖和你道一声恭喜,若是为难,外祖父这就进宫面圣,求陛下免去这道旨意。

    ” 他所思所想无一不是为了家中小辈,郁枝闻之感动,郑重颔首:“枝枝是愿意的。

    ” 柳子承怔在那,半晌无语,他若有容无地瞥了女儿一眼,柳薄烟被亲爹瞥得莫名其妙,就在她不思其解时,猛地福至心灵,仿佛猜到爹爹这一眼的意图。

     她与容姐姐的事八成瞒不住了。

     爹爹知道了。

     柳薄烟心里升起一阵委屈——枝枝喜欢儿郎,才不是她传染的呢。

     柳子承一生为国为民,是实打实的保皇党,能说出愿意为了外孙女恳求陛下收回旨意的话已经难得,再者以他的权势和心机,女儿与长公主勾勾搭搭黏黏腻腻,又哪能瞒过他的眼? “罢了。

    ”他长声一叹:“既是你所求,外祖就祝你与殿下美满一生。

    ” 在郁枝看来外祖不是多和蔼的人,可他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有如山一般的分量和不可撼动,她忍着鼻酸,绽开欢欢喜喜的笑:“多谢外祖父!” 柳子承刹那间想笑,偏偏忍着笑意,只微微翘起唇角。

     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昔年他为女儿订婚,他的烟儿可没枝枝现下的喜悦幸福。

     这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

     左右死人埋在地下,活着的人仍需前行。

     柳薄烟被亲爹看得心虚,轻咳一声,与女儿一左一右扶着相爷回房。

     . 长阳公主殿下的婚事帝后千挑万选选了柳相家的外孙女,也曾有朝臣提出异议,皆被陛下驳回。

     “长阳的心愿,朕岂能不成全呢?” 季萦是个疼女儿的‘父亲’,更是说一不二的帝王。

    夫妻一体,中宫下达的旨意便是她的旨意,婚事敲定,发落了几个没眼色的言官,再无人敢当着季萦的面置喙。

     婚期定在明年九月份,从现在开始准备满打满算也才一年零两月。

     皇室与相府结缘,这场婚事注定要大办。

     一年多的时间不算长,礼部官员牟足了劲儿想在这事上得帝后的称赞,所有人忙得团团转,当事人却闲来无事站在田垄欣赏田园风光。

     深秋,麦子金黄,丰收的好季节。

     季平奚头顶戴着草帽,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空气新鲜。

    ” 郁枝笑她说风就是雨:“还不知外祖和阿娘那里怎么想你呢,待嫁的日子拐我出门,只留下一封信,看你回去会不会挨揍。

    ” “无妨。

    ”她扬起下巴:“你真以为咱们出来大人不晓得?阿娘的人、父皇的人,包括相府的护卫、长公主府的暗卫,那是你没瞧着,这算什么偷偷摸摸出来,咱们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 这么一说郁枝急忙四下环顾,金色的麦浪随风迭起,煞是漂亮。

     冷不丁忘记要说的话,她笑了笑:“好罢,我也没怪你的意思。

    你再带我多走走?” 季平奚哼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在田间,夕阳拉长两人的影,影子交叠,一阵香风袭来,郁枝悄悄勾着她的小拇指,在她掌心挠痒痒。

     “又闹?” 郁枝笑吟吟:“这叫做礼尚往来。

    ” 鬼扯的礼尚往来,我之前可没勾.引你。

     长阳公主忍着心头躁火‘恶狠狠’瞪她,郁枝不怕她瞪,这段日子她可算看明白了,奚奚就是个脸皮薄的纸老虎,亲一下脸脸要红好久,亲一下嘴巴……她能当场变成小傻子。

     终于感受到年龄优势,郁枝喜气悬在眉梢,胆肥多了:“你不要乱来,咱们在大人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 季平奚不服气地看了看可能藏人的方向,她师从大监杨若,虽然不晓得大监哪来的一身好武艺,但学艺多年,她根骨好,悟性好,隐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凭她的本事想避开大人们派来的眼目,轻而易举,她哼笑:“这就让他们找不着咱们。

    ” “欸?” 郁枝话音未落被她揽了腰。

     季平奚踩着沉甸甸的麦穗迎风而起,白衣乌发,眨眼不见踪影。

     乡间农户们以为看到了下凡的仙女,连忙屈身叩拜。

     秋风送来农户淳朴的歌颂赞美,郁枝眉眼灿笑:“你应该感谢帝后,给了你一张好脸。

    ” 季平奚握着她纤细的腰一路疾行:“是呀,你说得对,等咱们成婚那日,我就咚咚咚冲着爹娘磕三个响头,感谢她们给了女儿一副好皮囊,要不然讨媳妇都成问题。

    ” 郁枝倚在她怀里不住笑:“我哪有那么看脸?” 长阳公主笑而不语。

     不看脸,不看脸才怪呢。

     她媳妇、她岳母,哪个不看脸?不看脸枝枝会看上她?不看脸准岳母会看上她皇姑姑? 想到这她嗔瞪未来公主妃:“以后只准看我,只准夸赞我长得好看!” “幼稚。

    ” 郁枝脸贴着她心口,在秋风与麦香里听着那颗心怦然跳动。

     季平奚踩着轻功落回地面,映入眼前的是一处花海,她笑得不怀好意,偏偏眉眼又带着这个年纪的明净天真:“你昨儿个取笑我不谙人事,不如你教教我?” 郁枝下意识想捂她嘴,不想听她说放浪话,细白的腕子被人握住掌心,长阳公主是个不服输的人,在某些事上更是积极进取,弥补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