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有一种公平叫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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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心脏病又犯了。

    她心急如焚地拉着刘铁的手说:“铁哥,铁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打120啊?”炎夏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

     刘铁闭着眼睛,不停地告诫自己,十年前,自己就曾在潘石面前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今天,自己就是死也绝不可以倒下,绝不可以再次受辱,绝不可以再次丢了男人的尊严。

    妒火和羞辱激怒了刘铁,他顶住了全身的气血,努力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他那倔强的标志性的微笑,挣扎着站起身来,干笑着对炎夏大声说:“我这不好好的吗?还不快带我见见你老爸和小妈?” “铁哥,你确认,你……没事儿?”炎夏疑惑地看着刘铁。

    刘铁一把拉起炎夏的手,一边朝潘石和那雪走去,一边大声说:“我他妈会有什么事儿啊?”炎夏松了口气说:“没事儿就好,刚才都吓死我啦!” 此刻,刘铁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刺痛潘石,要击倒潘石,要夺回自己的尊严。

    但他也知道,面对强大的潘石,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反击的武器就是炎夏了。

    他也知道,这对无辜的炎夏很不公平,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潘石和那雪正对前来祝贺的朋友们道谢,突然,炎夏从背后拍了一下潘石的肩膀,大叫了一声:“老潘!”潘石和那雪高兴得急忙转过身,吃惊地看到炎夏牵着刘铁的手,顿时愕然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刘铁努力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死死地盯着那雪。

    那雪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潘石脸上的肌肉痉挛起来。

     一点儿不知情的炎夏,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疑惑地看了看潘石和那雪,又看了看刘铁,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打破僵局,她急忙介绍说:“老潘,那雪姐姐,介绍下,这位是刘铁,我男朋友!” 四个最不该见面的人终于见面了,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压抑得令人窒息。

    炎夏明显地感觉不对劲儿了,但打死也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缓和气氛,她再次拍了拍潘石肩膀说:“老潘,你很棒,好样儿的!那雪姐姐,你也太棒了!为你们的爱情点赞,一万个赞,手动赞,怎么样?” 炎夏说着,发现潘石和那雪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她猛地转身一看,发现此时刘铁已经大步地向会场大门走去。

    刘铁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在发软。

    他告诉自己,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绝不能再让自己丢了男人的面子。

     炎夏疑惑地看着刘铁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潘石和那雪,发现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虽然炎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意识到,潘石、那雪和刘铁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她没有再多问,转身跑向大门追了出去。

     看着炎夏跑出去的背影,潘石心里一阵阵地刺痛。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爱上了刘铁。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对刘铁的伤害,今天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来偿还。

    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但又似乎在冥冥之中。

    潘石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就是“因果”。

    他心想,这一定是因果报应,不禁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是……老天故意的安排?” 刘铁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别墅,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静谧。

    他瘫坐在沙发上,感觉胸口一阵阵发闷,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炎夏不停打来电话,他木然地看着,关上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心里不停地念着,就这样让自己死去吧!就这样让一切都死去吧!他感觉自己累了,真的太累了,想休息了,想睡了。

     刘铁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似乎睡着了。

    睡梦中,他似乎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儿,花丛中他拉着雪儿的手,两个人欢快地嬉笑玩耍着;青山上,雪儿母亲墓碑前,他一字一血地在雪儿脖颈上刺着mama的文身,发誓,要用自己的命爱雪儿一辈子;出租房的小卖部前,那雪捧着那盆杜鹃花儿开心地笑着;婚纱店展示窗前,他搂着那雪的腰,发誓一定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过往的那些美好的画面,像褪了色电影,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闪回着。

    想着想着,他笑了,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面颊上有一行冰冷的泪水。

     刘铁抬起头,望着楼上,望着那间永远不允许任何人踏进的房间,心里有道不尽的凄凉。

    十年来,为了夺回那雪,为了夺回他失去的爱情,为了夺回他失去的男人尊严,就在刚刚的那一刻,顷刻间全都土崩瓦解了。

    他不敢再去想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因为他知道,那雪幸福的泪水、绽放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

    雪儿走了,彻底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突然,刘铁猛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

    那号叫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在寂寞的夜里,久久地回荡着,听得让人心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楼上,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向楼梯,脚步艰难地向上移动着。

    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刘铁仔细看着墙上挂着的那雪的每一张照片,咬着嘴看了许久许久,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终于,他开始一张一张地摘了下来,堆放在地上。

    他目光又转向了摆放着的那盆杜鹃花,猛地冲上去一把抓起花盆,用力向窗外掷了出去,“啪”的一声巨响,窗户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他感觉浑身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走到靠墙的大衣柜旁,用力地一把打开了门,将挂着的一件洁白婚纱扯了出来。

    他凝视着那件婚纱,咧着嘴笑了。

    这件婚纱是十年前他和那雪看过的,是熊小乖曾经穿过的同一款,是他准备夺回那雪后亲手给她穿上的婚纱……刘铁跪在地上,开始慢慢地撕扯,洁白的婚纱被撕成了一片片,散落了一地。

     刘铁瘫坐在被撕得粉碎的片片婚纱里,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栗地大哭着,却始终没能哭出声来,只是将胆汁吐了出来。

    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最后,他瘫倒在那一片片洁白的碎片中,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肯睁开。

     天渐渐地亮了。

    死一样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心脏怦怦的跳动声。

    他缓缓地睁开了红肿的眼睛,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上的泪痕,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窗外的鱼肚白,再次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他声音低沉沙哑地对自己说: “别了,雪儿!” “这场残梦,该结束了!” “就痛快地自己给自己一刀吧!” “潘石,我们男人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