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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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稍微和缓,道:“自然要罚的,回东宫之后你自己来找我领罚。

    ” 顿了顿,云封把放在案头的药端给她:“今天你不用去侍药间,喝了药歇着吧。

    ” 昭蘅深吸一口气,端起她递来的碗。

     热气升腾,浓烈的药气儿熏得她眼前泪雾蒙蒙。

     云封微微侧过头,看到她蓄满泪珠儿的眼眶,忽然不自在。

    别看她是威风凛凛的大宫女,实则也惧怕眼泪。

     她身上恰好包了两块中午没吃完的蜜饯,从怀里摸出来递给昭蘅:“怕、怕苦的话,含颗蜜饯压压。

    ” 说完便走了,生怕下一刻昭蘅哭起来。

     * 李文简在书房坐定,翻阅着幼年时写的札记。

     晨光照进房间里,映在他脸上,俊美的脸庞生出灼灼光辉。

     牧归在汇报昨日打探得来的关于昭蘅的情况。

     “十岁就进宫了,之前在浣衣局,14岁调入东宫,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因为要跟宫外的祖母通来往,只和一个宮市的小管事有往来。

    认识的人都说她话很少,除了闷头干活,几乎不怎么跟别人来往。

    浣衣处的人都知道她脾气好,很多苦活累活都是她在做,也从未抱怨半句。

    ”牧归汇报道。

     李文简点点头,又问:“家里呢?什么情况?” 牧归昨日亲自去了一趟薛家村,她的身世稍加打听就一清二楚,道:“家里祖祖辈辈都在薛家村,她父母原本是渡口的船夫,她三岁那年,河里涨大水,她爹娘冒着风雨渡人,连人带船都掉河里了。

    打那以后,祖孙俩就相依为命。

    她十岁那年,为了给她奶奶治病,她瞒着奶奶领了赏钱入宫。

    ” 那年选召宫女李文简知道。

     彼时天下初定,刚经历战火的天下正值颓疲,天下百废待兴。

    先皇入宫诸事未定,仅当了三个月皇帝便驾鹤归西。

     他父皇登基,面临的是刚被战火洗礼的天下,和一盘散沙似的皇宫。

     前朝宫中旧人死的死、跑的跑,留下的都是不堪重用的老弱病残,皇上下令选召宫女。

     然而推翻一个旧王朝容易,要建立一个新王朝却没那么简单。

     百姓都在迟疑、观望,因这些年不乏有人入京称帝,但皆如昙花一现,那些应召入宫的女子大半未能躲过战争的齿轮,成为纷争的献祭品。

     是以那年选召宫女,几乎无人报名入宫。

     还是李文简提出给入宫的宫女赏五贯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昭蘅便是芸芸勇夫中的一员。

     片刻后,他问:“那日,她为何会在清凉殿?” “那天她在御膳房。

    ”牧归叹了口气:“她那天被抽调到御膳房帮忙,因为没人通知她晚膳后可以离开,所以她等到快散席了亥时两刻才离开御膳房。

    御膳房到东宫,走得快的话两刻钟能到,但那天梅妃宫里的宫女蓝卉和羽林卫的侍卫在兴业殿外私会,时辰正是她从御膳房出来那会儿。

    ” 李文简沉默地看着平静的水面。

     兴业殿是御膳房回东宫最近的路,她怕撞破宫女和侍卫私会,所以特意绕开,刚好错过宫门下钥的时辰。

    清凉殿与兴业殿相背,荒废已久,她走投无路之际便想去清凉殿对付一夜。

     “所以你说,她是无辜的?” 牧归犹豫片刻:“她没有动机,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机会。

    ” 一个浣衣处的宫女,根本不可能靠近他,更无可能悄无声息往他酒中下药。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冒着送命的风险给他下媚药,却在得逞的第二天趁他虚弱敲晕他离开? 冥思苦想几个月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下毒的,另有其人。

     天还没有亮,安胥之便起了,练过一套拳后,带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