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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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祁不砚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身体构造不同又如何,归根结底都是一层皮肉罢了。

    他平静将手拿出,指尖还透着热意、微湿。

     尽管他是对此生了些好奇心。

     又杀了几个人的他也有点累了,坐在旁边等她的蛇毒褪去。

     蛇毒在一个时辰后会消失。

     贺岁安感觉这一个时辰过得真慢,其实她心情很复杂难言的,但见祁不砚心无旁骛坐一边闭目养神,跌宕起伏的心情逐渐安定点。

     祁不砚养神养够了,走到养蛊池附近,半蹲下。

     水面隐约倒映着他的脸。

     祁不砚还伸手进去搅动几下,水面波动,他的脸碎在水波中,那些被养在水底的蛊见到动静便游过来,却又止于一指距离外。

     此处不用他们找出口,出口就在养蛊池的斜上方,命令人杀他们的青年也是从那里离开的。

     青年没把古琴带走。

     或者说,紫檀木古琴一直都被人放在这个地方。

     养蛊池的蛊不敢碰祁不砚,他也不再在养蛊池停留,走了数步后,到古琴前,弯腰抚上琴弦,指尖一勾,发出“铮”一声。

     蛇毒随时间流逝散去了。

     贺岁安从地上坐起来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受那件事的影响,站在原地跟祁不砚说:“我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 祁不砚松开由天蚕丝制成的琴弦,抬头望她道:“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说话?” 她硬着头皮走近他。

     “没、没有啊。

    ” 贺岁安不擅长撒谎,容易结巴,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到少年纤长且指腹略带薄茧的手指上。

     祁不砚若有所思地“嗯”一声,便没下文了,没管石桌的古琴,往出口方向去。

    贺岁安走在他身后,揉着摔倒摔疼的肩头。

     不用掀开衣裳都能猜到泛紫了。

     目前重中之重是找到阴尸蛊母蛊,她不想再留在燕王墓了。

     也不知道燕王墓是不是和贺岁安命里犯冲,自从与燕王墓牵扯上关系,她是大伤小伤不断。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离开养蛊池,出口是一条普通的暗道,不规则的石头堆砌而成,却又显得错落有致,分外好看,每隔十步,头顶悬挂着一盏灯。

     光线从上面投下来,照亮前方,他们的影子斜斜落到地面,墙壁偶尔滴落几滴水。

     贺岁安在幽闭之处听不得水声。

     她总有错觉不止他们二人在,有东西跟着他们似的,贺岁安摇摇脑袋,不让自己吓自己。

     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想些有用的,她转而想燕王墓的事。

     到底是谁炼出阴尸蛊的? 是刚刚那名青年? 他一开始好像并不想对他们下杀手,说只要他们离开就可以获得一条生路,见他们不答应,才命令手下对他们痛下杀手的。

     倘若不是青年炼出的阴尸蛊,他也一定是个知情之人。

    只是贺岁安有一件事想不通,炼阴尸蛊的人是出于什么原因炼阴尸蛊的? 难道是想害死风铃镇的所有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直觉告诉贺岁安,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她追上走在前面的祁不砚:“你是不是了解所有蛊?” 祁不砚:“算是。

    ” “你以前可炼过阴尸蛊?” 他道:“没有,炼阴尸蛊需要找像古墓这种地方才能炼,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我此前在孤山,并无古墓,我只在书上看过。

    ” 贺岁安又问:“那书上有没有说阴尸蛊具体有什么用呢?” “杀人。

    ” 祁不砚直说。

     用阴尸蛊来间接杀人,贺岁安是知道的。

    她想的是会不会有别的可能性:“还有没有别的?” “炼阴尸蛊确实还有别的用处,坊间传闻炼成的阴尸蛊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祁不砚轻笑,“也有人会为此尝试炼阴尸蛊。

    ” 贺岁安记下了。

     她有疑惑:“阴尸蛊真的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不可。

    ” 他不为所动道:“人死了便是死了,炼成阴尸蛊也救不回,只会自欺欺人地得到一个身体里装着阴尸蛊母蛊的傀儡罢了。

    ” 人与以尸体制成的傀儡的区别在于是否还具有自己的意识。

     意识才是关键。

     无论是在风铃镇遇到的发狂之人,还是下燕王墓后遇到的尸体傀儡,他们都不再具有自己的意识,就算不上是真正的人了。

     也没办法令他们恢复正常。

     而传闻说炼阴尸蛊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极可能是假的。

     听完祁不砚的话,贺岁安思路清晰了不少,她在幕后之人目的究竟是什么里加上这一条。

     他们之后肯定会再遇上此人的阻拦,先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不至于落到太被动的位置,兴许还能扭转局面,有谈判的条件。

     她抬眸看前路。

     前路是一条悬索桥。

     悬索桥的尽头是一张黑红色大门,巍峨耸立,神秘又庄重,彩绘已褪色,昭示着存在时间久远,仿佛在诉说着过往历史。

     跟紧闭着大门一样,这条悬索桥也很久了,往下看,看不见桥底有何物,像吃人的深渊。

     看久了感觉会被吸下去。

     贺岁安移开了眼。

     祁不砚从怀中取出一张牛皮纸地图,并未看到悬索桥的标记。

     这张牛皮纸地图有燕王墓每间墓室和一些其他地点的标记,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墓室机关的记载,只能靠来人靠自己的实力破解。

     牛皮纸地图没有悬索桥的标记,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这是一条特殊道路。

     可能是死路,也可能是捷径。

     那名青年是真的想杀他们,还是故作样子,实则想引他们来到悬索桥的?祁不砚卷起牛皮纸,放回怀里,并不在乎他的目的。

     贺岁安小心翼翼地踩了下悬索桥的桥头,怕它不结实。

     踩上去,咔吱响。

     却又没有要断开的样子。

     悬索桥将木板串联起来的不是铁链,是藤条,过了这么多年,藤条还能支撑整条悬索桥? 她扯了扯祁不砚的衣角:“我们真要从这条桥过去?” 他踏上去:“对。

    ” 贺岁安也跟着踏上悬索桥,因为它太长了,所以一有人在上面就摇晃得厉害,唯有扶着以藤条为缆索的护栏方可固定身形。

     祁不砚似乎习惯走悬索桥,瞧着跟在平地走路没太大区别,倏忽之间,他便到了桥另一头。

     还在桥中间的她不由得羡慕。

     刚想加快步伐走到悬索桥的尽头,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贺岁安回头一看,瞳孔骤缩。

     是尸体傀儡。

     他们目的明确地涌向悬索桥,贺岁安被晃得快要站不住脚。

    燕王墓的尸体不会都被人拿去炼阴尸蛊了吧,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回头路是绝对走不了。

     她松开护栏,逃命般跑起来。

     跑起来虽然会有掉下桥的风险,但也有活命的机会。

     要是等那些傀儡冲上来,按照悬索桥的窄度,她恐怕会直接被他们撞下去。

    他们是会识别自己的同类,不会杀或咬,却不会让。

     贺岁安已经看见有好几个傀儡被他们自己的同类挤下去悬索桥了,饺子下锅似的掉落。

     她体力不如这些死前是士兵的傀儡,跑到一半便接不上气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

     不能总靠别人。

     这也是贺岁安没向祁不砚求助的原因,万一连累对方了呢。

    悬索桥如今岌岌可危,他已经到桥尽头了,何必让他冒险回来救她。

     贺岁安不是什么圣人,贪生惧死,可也理解能活一个是一个。

    她没向祁不砚求助,他便只站在桥头静静地看着她,如旁观者。

     忽然,贺岁安灵机一闪。

     想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贺岁安站住脚,抓住一根藤条使劲摇晃起来,还真把数个傀儡摇了下去, 跑在前面的傀儡被摇下去,后面的依然源源不断挤来。

    贺岁安不敢耽搁,又跑了起来,然而,她最担心的一件事发生了。

     悬索桥的藤条快要断了。

     挣扎般咔咔响。

     贺岁安跑得前所未有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