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喜欢艰苦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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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头蛇”,她们这种小院,随手就能打压了,哪能不怕。

     江知与心下一叹,“叫进来吧。

    ” 柳妈妈带着香姐儿来的,跟了四个小厮,整整两抬礼。

     一抬金河酒,一抬四色糕点。

     金河酒七钱一坛,四色糕点四钱一盒,这份礼合算七两四钱。

     她们一场席面里,赔笑、陪酒、唱曲儿、逗乐,所得赏钱不过三钱五钱的。

    主家另出银子,一次赶场至多挣一两出头。

     若有恩客养着,包上三个月,便宜的才十两。

     礼太重了。

     柳妈妈说话圆滑,一张笑脸甚是和善,看不出半点儿刻薄算计,忽略职业,还挺让人有亲近感。

     她说:“早想来府上拜访,你爹爹先前总照顾我家几个孩子,过年过节的叫来唱个曲儿,又给吃的又给喝的,赏钱又足,从来不罚她们,个个都念着好呢!” 她把香姐儿拉到前头,笑里带着三分羞愧三分薄怒,一巴掌拍到香姐儿胳膊上。

     “这不,我成日里念叨,她们几个心里记着了,想着你成亲,我们也没能来祝贺一下,就想趁着李家酒席,也露个脸儿,原是好事,这丫头脸皮薄,话说得藏头露尾,叫李家老爷给误会了,她哪有胆子敢惦记你夫君?这实在是个误会……” 话到这里,香姐儿紧跟着要跪,旁边王管家眼疾手快,给她扶住了。

     “折煞了真是折煞了,我家小少爷又不是官儿,你这一跪,他小命还要不要?”王管家吓得连连叫唤。

     没他说得这么可怕,讨赏钱时哪个不跪? 香姐儿小脸煞白,看着要哭一样。

     江知与本就不想为难她们,让她们坐。

     柳妈妈看这情况,心里有了底,听话坐了,也就挨着屁股边边,后边空一大半。

     院里不入流,各类消息又着实多。

     这回差点栽在李家,她心里也恨着。

    看江知与态度好,没说责难,便顺着意思,也递个好。

     “前阵子,有个北方来的官爷,在花街住了六天,出手阔绰得很,一桌席面就给十两纹银,我们几个争着想拿下这位贵客,可人家眼光高,各家好孩子,一个也瞧不上。

    ” 花街是小院所在街道的别称,要再细致些,就加上某某小院。

     比如柳家院子,也能叫柳巷。

     哪家官爷能明目张胆住花街?只能是纹银上有官银印子,再从平日习气里,做个推断。

     柳妈妈拿着手帕,捂嘴遮面,低头垂睫,表情眼神一并藏起,只声音带着怪劲儿:“我道是个正经人儿,结果李家不声不响送了个姑娘来。

    哭得厉害,好像是李家五姑娘。

    ” 江知与心惊,“人呢?” 柳妈妈笑:“还在花街住着呢,想来也搬不走了。

    ” 送嫡亲女儿去花街,即使只接一位客,也够让人恶心胆寒的。

     江知与还认识她,两人年岁相近,五姑娘是女孩儿,更好说亲。

    模样不如他,却也是个灵秀美人。

     这几年媒婆去了李家,也会来江家使劲儿。

    想着两家较劲,或许也会在亲事上攀比。

     结果两家都等着“好亲事”,谁家也不许。

     江知与招婿了。

     五姑娘去小院了。

     江知与怔忪,确认性问:“是叫李燕白的?” 柳妈妈点了头,“现在改名儿了,叫白燕。

    住白家院里。

    ” 这份礼是非收不可了。

     江知与看向王管家:“这两抬礼收了,另备一份回礼。

    我记着家里有布?拿两匹银红绸、两匹柳绿杭绢,两罐春季新茶……再把那套金丝牡丹头面给柳妈妈。

    ” 院里人不敢在外穿绸缎,做成衣裳,等着熟客来,也是别样风情。

     柳妈妈眉眼间笑容愈发真诚,不跟江知与客气:“正赶着好时候,我拿回去给孩子们做两件衣裳穿,都打扮打扮。

    哪天府上有酒宴,只管递话,您要谁,我保管让她来。

    ” 江知与跟她眼神碰上,柳妈妈眨了眼睛。

     这是暗示? 要李家姑娘也行? 他记下了。

     “等我爹爹回府,家里还要再办一场席面,到时一定下帖子。

    ” 柳妈妈笑呵呵应下,拉着眼睛红红的香姐儿走了。

     外面日头大,她们提前叫了轿子,要走过两条街才能坐上。

     路上走着,柳妈妈戳着香姐儿的额头骂:“白教你几天了,半分机灵都没学会,杵那儿像个哑巴!” 香姐儿走路不稳当,被戳一下就哭。

     “我腿疼得很,好像化脓了。

    ” 说到这个,柳妈妈又骂她:“我叫你跪的时候,你怕疼,不愿意学,我早说过,小时候不疼,长大了疼死。

    你现在知道疼了,该!晚了!” 香姐儿回头看看,拉着柳妈妈撒娇:“那怎么办?到时真送来啊?” 柳妈妈自有考量。

     八条花街打眼过,哪家没个有名有姓的恩客罩着? 她从前向着李家,做这行生意的,恩客不好色,难巴结。

     李家连亲女儿都坑,黄家又缩着脑袋不愿意出头,她还能不要命了,去找官爷啊? 家里有大官的江家就合适了。

     不好色就不好色吧,她们总有点别的用处吧? 柳妈妈侧目看香姐儿,说:“你笨也有笨的好,我记得那丫头喜欢听你唱曲儿?” 李家会把姑娘看严实了,也想把人哄好。

     而各院的人都会互相走动,香姐儿身份低微,又不够机敏,从前也认识五姑娘,正合适。

     香姐儿笨得实在:“可我们才去了江家啊……李家怎么会让我去?” 柳妈妈哼一声:“回家说。

    ” 若要人信,就两头卖消息。

     给江家卖个大的,给李家就做做样子。

     李家不是爱听江家笑话吗。

     她现编就是。

     现如今江家赘婿的名声够难听了,多一句两句的又怎样? 江府。

     江知与在堂屋,等了来宝回信。

     “李家油坊开始买盐了,一个小角落里,堆着一缸盐,十二文一斤。

    不让宣传,说就这么点,卖完就没了。

    ” 枫江百姓大量来到丰州县后,县内物价多有上涨。

     常价盐是十二文一斤,目前还没跌回去,日常采购是十五文一斤。

     这还是城外百姓都迁往农庄后,之前更有十八文一斤盐的时候。

     李家有族亲,老李头子嗣丰厚,真只有一点盐,他们不用卖。

     看来已经拿到盐引了。

     走不通常知县的路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