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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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乱平定后,连那些失节投靠过朱泚的人都升了官,你却因为得罪长官被排挤。

    这长安再待下去,何时是出头之日?”妻子小声又说。

     “阿耶!”女儿吃完饭跑过来,把小脸贴在父亲洗得又软又旧的青衫上,“西川在哪里?” “在蜀中。

    ”薛郧抬手抚摸她的双鬟,半晌低叹,“天子登基时,我以为大唐中兴指日可待,谁知一个削藩,倒把长安给削丢了。

    现在,金吾卫大将军韦皋即将调任西川节度使,此人文武全才,蜀地想必能承平。

    罢了!为了孩子……” 十一年后,西川节度府除夕夜宴。

     玉人歌舞后,幕僚把一页诗笺送到节度使韦皋的酒案上。

    节度使扫一眼说:“女郎诗。

    ” 那幕僚忙作揖道:“确是眉州一个女娃作的,名叫薛涛,字洪度,今年才十五岁。

    ” “哦?” 韦皋似乎想说什么,一个妙龄乐伎玉手破开金橙,酸甜的香气顿时盖过满座酒香。

    他接过橙肉,阶下《太平乐》起,那诗笺便被遗忘在酒盏旁。

     数天后,春阴天气,眉州。

     “薛小娘子,了不得!”眉州刺史之妾徐四娘一进门便喜笑道,“你作的诗连节度使都看到了,十分赞赏,点名要你去益州呢!” 薛涛立在新叶初引的古桐下,摇着双鬟笑了:“四娘哄我。

    ” “我怎么会哄你?我平日如何待你?什么宴会不是我带你去?”徐四娘挽着红绿花鸟纹陂子迤逦走近前。

    举目一望,虽在年节,这间已故小文官的庭院却仍是十分萧条。

    她又看向薛涛,身着一身素服——父亲薛郧的孝期刚满没两年,又守了母亲的孝。

     人命真是天注定,这女娃虽然托生在官宦之家,将来的命还不一定如我呢。

    想到这儿,四娘也有些唏嘘。

     薛涛跪坐在廊庑下,为来客煎茶。

     “不是说笑,刺史已预备送你进节度府。

    ”四娘笑盈盈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