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烧春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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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乐营,空气越发蒸热,薛涛浴后换了红绡衫子,在窗下取笔写道:赠段校书:公子翩翩说校书 写到这,想到他那天炙肉的狼狈和今日骑在劣马上的‘风姿’,不由又笑了。

    这一笑,一个字就写坏了,薛涛忙弃了纸笺,提笔舔墨重新写道: 赠段校书 公子翩翩说校书,玉勒金鞍紫绡裾。

     玄成莫便骄名誉,文采风流定不如。

     写完,又用金刀将笺裁小了一点,显得精致。

    她再从妆台中取出最贵重的紫玉钗,押在信封中,叫婢子送到段校书府上去。

     这钗是春天一次诗会夺魁后韦皋赐她的,价值上万,刚好够赎回段文昌的雪马。

     婢子刚走,琪奴就来了:“薛娘子,节度使请。

    ” 到了府内,从锦官城回来的韦皋正在藏器园莲池旁纳凉,花奴伏在一边。

     薛涛过去抚抚花奴的脑袋,方对韦皋笑着一礼。

    韦皋招手叫她过来,看今日龙舟诗会上的诗篇。

    薛涛草草读完,笑嘻嘻说:“您怎么还让刘辟写诗,写得真是……一言难尽。

    ” 韦皋笑道:“何至于?” 薛涛笑说:“很至于。

    ” 婢子悄悄走来燃起水榭上的灯烛,空气里弥漫着艾草的香气。

    天暗下来,荷池里碧叶田田,举着无数毛笔状的稚嫩的淡青花苞。

     韦皋在灯下看薛涛,她的脸颊和嘴唇,颜色有如盛放的红莲一般鲜艳,那弧度也都像红莲花瓣一样美妙。

    往下,红绡衫子隐隐透出雪一样腴嫩的肌肤,随着呼吸微妙、圆润地起伏,令他想起长安雪后的神禾原。

     “你多大了?”韦皋忽然问。

     “十八。

    ”薛涛答。

     “不小了,个子长高许多。

    ”他想起两年前在这里。

     薛涛笑说:“我还要长呢。

    ” “还长什么,真正是女郎了,说话行事,还像孩子。

    ” 薛涛眨眨眼,花奴走掉了,她想跟过去看看,但是没能。

     韦皋捧住她的肩膀,极近地说:“你喝酒了。

    ”说完,便饮尽了她口中的酒香。

     段文昌收到薛涛的诗笺时,段府中也刚燃起灯烛。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笑容绽放在他年轻的脸上,久久没有褪去。

     深夜,段文昌躺在**看窗外的星辰,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怅惘。

    薛涛,薛涛,她是“韦令孔雀”,是西川主人韦皋最宠爱的乐伎,他能做什么? 薛涛也看着窗外的星辰。

    被雕镂繁复的木棂遮挡着,她只能看到寥落的两三星。

    外面天气一定极好,因为星辉是烂漫的,这银蓝的夜。

     身边的韦皋已经睡熟了,作为一个真实的血肉之躯,他看起来竟然也就是个凡人,眉目舒展,但眉间的川字仍然清晰可见。

    薛涛翻个身,有点睡不着,那处还像被炙烤着一样隐隐作痛。

     她借着星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