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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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与少年时的自己蓦然相对一视,金灿的枇杷果子便像深刻在了脑海中的画。

     谢敬彦本性无欲,心中唯有祖父多年教诲,以及关于朝堂权衡的托付。

    他便对她无喜无厌,却未想过不娶她。

     娶便优渥待之,不娶亦是觉得为她好。

    怕自己不能够给予她所望! 然她却为何转眼这般隔阂。

     莫非当真另有其人了? 女子若心有所属,旁人便皆为草木。

     谢敬彦挺鼻薄唇,渊清玉絮,京中崇慕女子不知凡几。

    往常他皆谦礼漠拒,这般遭人无视的滋味却不好受。

     但知她乃魏老大人孙女,不想冷待。

    他遂拱手一礼:“魏妆好走。

    ” 沈嬷抱着两匹布,躬了躬,又躬了躬,满脸的讨好。

     却看得他生出恼愠。

     一个不理睬,一个无视姑娘乱巴结,罢,弃了也省心! 低沉磁润的嗓音,在庭院里散开。

     奇了怪,他叫她魏妹妹,她不爱听。

    改让他唤全名,她怎的还嫌厌。

    大抵情意一薄,便怎么看都不顺眼吧。

     魏妆颔首掠过时,忽又瞥见了男子腰间悬着的火凤玉,她由衷叹了句腰细,想起适才祁氏提醒过的一对合璧。

     那是谢老太傅当年到访筠州府时,当面给她二人互-收-半璧的。

     魏妆敬重老太傅,彼时收得郑重其事。

     她曾多么憧憬与珍藏,在新婚洞房花烛夜,谢敬彦对她好生持久,赧得魏妆口不能言。

    她原以为他应冷淡,不料那般炙热,只记得颤哆得停不下来。

     事后她把玉璧取出,想与谢敬彦合璧。

    他却哑声沉入她颈窝,记起道:“我忘在书房桌案上了。

    ” 男子凤目里灼灼燃着她的娇影。

    魏妆却傻,以为他将玉璧放在桌案,是为了常常看到呢。

     殊不知他从未上过心。

     一世重生,怎的各个举止出挑。

     那般澈凛的男人,竟把订亲玉佩挂在身上? 魏妆记得自己的青鸾半璧,此刻应当还在妆奁里。

    从前在家时她是夜夜搁在枕下的,北上入京了才收起。

     她得将它找出来,退婚时交还之。

     还得搁在盐水里泡泡,洗掉自己的气息。

     之后送给他的白月光百年好合便是! 她淡漠垂眸笑笑,头也不回地出了茗羡院。

     一双云丝绣鞋窸窸窣窣,谢敬彦竟盯着女子婀娜的纤影走了出去,方才拂袖步入祁氏的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