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灯
,问号码给的是不有问题,深更半夜,哪儿哪儿都打不通,也真要没电了。

     黎也紧眉仰头,闭目,再睁,再闭目,灯泡继续搁那呲呲响,就是不亮。

    还想去拍两声门,伸出去又缩回来,抓到皮箱拉手上,另只手举灯照明,迈步,往楼下拖。

     - 夜里十一点,阴云密布,长街寂寂,急风掀着枝干摧残,旷远几声雷鸣,路灯故障着闪,能见店面依次熄灯闭门。

     残叶越过门槛刮进厅内,黑色身影至木椅上站起,背身,两步跨到楼道边沿,摸到灯泡开关,啪嗒揿灭,老式的铁皮手电随之亮起。

     “你好。

    ” 风声更大,拖着枝叶在地上沙沙刮动,手电循声朝后,一道暗黄光亮罩住门口孤身站定的瘦小身影,外套穿得薄,乌黑发团呼脸,身旁肥厚的行李箱都显得比人可靠。

     灯再次被摁起,厅内亮堂,黎也拖着行李再往前,停在前台柜前,“住房。

    ” 柜台也是木质,条条低陷发黑似谿谷的纹路,摆计算器,竹笔筒,乱涂乱画的草稿纸,仔细能看见桌上密集小黑洞,像用圆珠笔往上戳出来的。

     以前小地方搞住宿,有没有证儿都不知道,别说配搭机械,掰指头数得清的房记都不用记,底下捞串钥匙就带人入住——还是把锈蚀的钥匙。

    黎也从男生指间收回视线,看向他也在看向自己的眼。

     “外地人?”他上下打量她,尾音有扬高。

     过路时走得急,这脸细瞧,糙,又糙得恰如其分,骨相突出,棱边薄削,眼睛不大,但亮,亮得有几分戾,发怒暂且不说,没表情往那一站,就一不好惹的刺头。

     黎也没答他,他也没追问,钥匙扔柜台上,朝着她,“单间一百。

    ” 黎也倏然瞠大眼,目光再投去那处楼梯窄道,暗角蛛网,斑痕遍布的水泥墙,和能赶上中档酒店的价格量在一杆秤。

     杀猪的,逮着外地人杀猪。

    黎也抓紧拉手,盯着他,片刻,愣生生气笑,硬气地转身。

     “整条街就这一处。

    ” 又硬气地顿住脚。

     他不再说话,她也不肯动。

     一条街望过去,甭说有没有第二处住宿,敞着门的店都难找。

     烦。

     每个人,每个地方,都tm烦得要炸了。

     黎也闭了闭眼,拉皮箱一鼓作气转回去,唇微张,话未出口,柜台边的人跟柜台边的钥匙都不见,视线一转,男生站到了楼道口,单手插兜,侧目,嘴里咬着烟吐雾,食指转着钥匙扣环。

     隔着徐徐上升弥散的烟霭,她看见他唇角勾起的笑意达眼,“三十一晚。

    ” 矮楼,只有两层高,楼道堆积杂物,黎也惯性捂鼻,一只手拽箱子走半天楼梯,男生领前头拉开一大截,到平地她才三步并作两步跟过去。

     四间客房都在一条道上,灯在入口手动打开,地面布满尘滓,脚踩着有摩挲的质感。

     下一刻,黎也就睖睁在原地,男生忽地停步,一脚猛力朝旁边一扇红木门踹过去,幽窄道路萦回着砰声钝响,年久失修的木板震得有塌坠架势。

     震声过后,那扇红木门里尤云殢雨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粗犷怒骂,隐隐地,都闷在门里。

     男生朝后看了她一眼,森冷闪着寒光,黎也心里打鼓,加快脚步跟上去。

    停在最后那扇门,钥匙拧着锁眼,发出铁锈摩擦声,往复几下才开。

     他伸手摁亮墙边电灯,黎也探头朝里看,屋子小而简陋,光秃秃的木板床,放杂物的橱柜,卫浴门正对床脚,一块花纹薄布充当遮光帘。

     窒息的错觉直冲天灵盖,不及个响应,迎面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