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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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着脸冲她,张嘴也不吭个一言半语。

     黎也略微僵愣,脸又是冷冷清清的,抬手,擦了擦齿印上的湿润,他就那么瞪圆眼看着,情绪陡然升得很高又坠得很低,狠狠给自己点了根烟。

     房间乱得像垃圾堆,多半都是靳邵跟她对着干乱丢乱扔的,收拾起来麻烦,黎也陷入忙碌,靳邵没走,高大身躯杵在墙边,路过他时,黎也刻意踩过两脚,无声地呵斥他的行为成果。

     他以为她嫌他碍事,站去了门口,侧身压住门板,黎也在床边叠衣服,他抽烟,雾往外散,声音也匀在雾里,忽往外响,又忽往里飘。

     “为什么不用柜子?” “不想用。

    ” “说实话。

    ” 黎也冲他挤出笑眼,觉得他冷静之后,也没多清醒,“你刚刚不就知道了?” 她始终不觉得这算个稳定的容身之所,舅妈家不是,他这里就更不是,从来到这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随时打包袱走人的准备。

     果然不是吗,今天差些也应验了。

     靳邵半眯着眼瞧她,脚底捻灭烟头,凑近时也携着浓郁干燥的尼古丁,黎也叠好在一旁的衣服全被他一窝揣进柜子里。

    黎也没阻止,他什么也没说,揣完就插着兜弓腰迈出去。

     一举一动,像是在拉住她,包括那句或有意或无意的“你不用走”,都在给她一种信念——不用担心过得不自在,不用担心有一天被赶走,不需要做任何事来让自己踏实。

     她濒临崩坏的生活一闪而过,重新掰上正轨,又或许,至今开始,才刚上正轨。

     楼道静悄悄,黑暗中只余渐行渐远的脚步,鼻间似乎还萦绕那股烟草气,淡淡的,于飘散的边缘。

    在脚步消失的尾声,她过去,“砰”一声带上了门。

     - 这夜不止靳邵,黎也自己也被搞得头晕脑胀,回神时已是第二天,她穿宽松睡衣,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见锁骨处不痛不痒的牙印消失得无影无踪,脑子一时卡壳死机了。

     经历过超长的反射弧,黎也下楼都是蹦的,蹦到一楼往上的一层阶,半道又震地退一步回去。

     她的动静把厅中央高高站着的那人引来,玻璃门大敞,熹微晨光烁亮,他一转身,光逆着他的背,凹得颓萎面色就愈发鲜明。

    俩人都在相视一秒躲闪又很快复原,无事发生。

     黎也清嗓子咳一声,打开话腔:“你起那么早?” 他个子本来就高,站在凳上,稍微伸手,肘还是曲的就拧得到灯泡,腾出的手向黎也招了招,她默然走过去,他把摘下来的往她怀里扔,边问:“睡得好吗?” “……?” 黎也迟滞接住,先是看清他眼下两坨乌青,再注意到他捞至肘窝的袖下小臂,扎实肌肉上几抹紫红,淡的是旧伤,深的都是被她掐出来的痕,乍一看,很惨。

    黎也咽咽喉:“还行。

    ” “真好。

    ” “?” 靳邵才把新灯泡的接口对准,侧瞥她,脸垮得老臭:“老子压根儿没睡。

    ” 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