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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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向江觉得有必要找外甥吃个饭,解除一下两家的误会。

     正巧隔天就是休沐日,云向江作为从四品武官,工作上与巡捕营有交接。

    去巡捕营下发公文时,云向江趁午休把外甥从屋子里叫了出来,舅甥俩站在背风处说话。

     天气已经很冷了。

     云向江身上裹着熊皮大衣,再看詹权,只是棉服在领边、袖口续了圈狐狸毛。

    云向江替詹权觉得冷,皱着眉头问:“怎么了?难不成侯府连皮袄都供应不上了吗?” 这是担心詹权被苛待了。

     但其实詹权真没觉得冷。

    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正是火力壮的时候。

    说句叫人觉得害羞的,因为家里屋子烧得暖,他夜里睡觉甚至还会踢被子,累得他身边的小厮一晚上爬起来看三回。

    白日在巡捕营,巡街这种苦差事轮不到他,屋里也都有火盆。

     如果詹权觉得冷,假使安信侯府今年果真苛待了他,没准备过冬衣服,可时人的衣服都做得宽大,尤其是袄子一类的,詹权去年、前年的皮袄肯定还能穿,他难道不会自己加衣服?以詹权的性情,他不至于用故意冻自己的方式去破坏别人的名声。

     云向江这一问,不仅看轻了万商,也看错了詹权。

     不过詹权并没有多想。

    人们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亲人往坏了想。

     在詹权心里,舅舅一直都是好的,特别关照他们。

    舅舅太过担心自己,又不了解太夫人为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要舅舅慢慢了解太夫人,舅舅就不会担心了。

     詹权笑着说:“难道府里还缺我一件皮袄吗?是我自己不冷。

    ” 云向江摸了摸外甥的手,确实是暖的,便没再说什么,只叫詹权休沐日时一起吃个饭。

    詹权虽还在孝期,但舅甥俩找个僻静地方吃个饭,不喝酒,这就不算什么。

     詹权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接下去几个休沐日都有安排了。

    太夫人之前还想着要全家人一起去一趟京郊五溪铺,那有个庄子安置了不少伤残老兵。

    但家里还在查账,这个行程只能往后推。

     这次的休沐得把家里的管事集中了训话。

     想着舅舅也不是外人,詹权实话实说:“明日府里对账,得给管事们紧紧皮子,免得他们大了胆子欺上瞒下。

    母亲特意叫我在一旁听着。

    ”所以没空和舅舅吃饭了。

     詹权口中的“母亲”是指万商。

    如今都有默契了,詹权管万商就叫母亲,管生母云夫人就叫娘。

    论亲昵嘛,肯定是娘更亲昵。

    但母亲这个称呼里带着一份天然的尊重。

     云向江却误会了,以为詹权口中的母亲就是指云夫人。

    于是这话落在云向江耳中就变成了:明日安信侯府要对账,(生怕那个乡下来的太夫人要生事),我娘叫我一定在旁盯着,(有我盯着,我们兄弟俩和我娘的利益才不会被人侵占了),(也叫管事们知道府里还没有完全变天,太夫人占着名分又怎样,还能被她拿捏了不成)。

     云向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