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长安的辉煌 官伎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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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那日逃走后,王嬷嬷寻不到你,气急败坏却无法可施,只得带着我们救人进了乐坊。

    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习舞。

    初蕊比我们早一个多月进乐坊,也是那个动不动就砍人手脚的刘将军所送。

    本来她如此漂亮,又能歌善舞。

    若有献舞的机会,定可被陛下看中。

    可是陛下却因为法师到来突然移了兴致,连着两个多月不曾看过歌舞,只管听法修心。

     “这十几日,我与初蕊同居一室,她经常莫名呕吐,吃不下饭,却半夜三更偷偷起来吃酸枣。

    ”静儿贴在我耳边轻声说,“姑姑,她该是有孕了。

    ” 我微微点头。

    她这么急匆匆走,难道是找那个男人了?“那她为何会被送来?” “那是因为姑姑你呀。

    ”静儿偷笑,挽着我继续放低声音说,“今日突然接到陛下旨意,要王嬷嬷将刘将军所送的十名凉州歌伎送到法师居所。

    王嬷嬷惊慌不已,便将初蕊充入凑十人之数。

    ”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话,已经到了慕容超住的破草屋。

    正要进屋,听得有人喊:“姑姑!” 回头看,慕容超正兴冲冲地朝我们奔来。

    夕阳投射在他背上,将高大的身子拉出纤长的影子。

    金色的光辉剪出俊气非凡的轮廓,一旁的呼延静,痴痴地盯着这身影,已经呆了。

     奔到我们面前,他犹自喘着气,袖口上卷,露出肌文紧绷的手臂。

    看到呼延静,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开心地抱住她转了一圈,嘴里大喊:“静姐姐,你回来啦!” 我笑咪咪地看着这小两口。

    呼延静满面通红,轻轻挣扎。

    慕容超放开她,看着我,搔搔头皮,乐呵呵地笑:“今日帮人搬货,赚得二十文钱。

    超儿现在去买菜,今日请姑姑好好吃一顿。

    “ 我叫住他,掏出一块碎银子:“多买点好吃的。

    ” 他一愣:“哪里用的了这许多?” 我不管,死活塞给他:“你母亲呢?” 我让郑黄门回宫告诉罗什,今晚依旧在故人家吃饭,本来想去酒家,怕他们觉得太过浪费,便在破草屋里跟娉婷和静儿做饭,娉婷十指都被胰子泡得蜕皮,粗糙的手,早看不出来这是之前只需握笔的管管玉葱。

    慕容超买了块五花肉,炖成红烧肉后他们三人吃的无比香甜,超儿告诉我,他们已经两年没碰过肉了。

    我不爱吃油腻的东西,但看到他们那么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看着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我突然心生感慨。

    如果慕容超没有野心,他们就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虽然清贫,却平安是福。

    可我明白,他不会甘于这样被人践踏在脚底的生活,迟早会走上他选择的那条不归路。

    虽然登上了王位,确实风雨飘摇的一个弱小国家,刘裕灭南燕,将他俘虏,在建康斩首示众。

    眼前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八年之后便会身首异处。

     “姑姑怎么了?” 我醒悟过来,刚刚对他看了太久。

    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打哈哈说:“超儿长的太俊,连姑姑看了都要流口水啦。

    ” 他脸上一红,拿起最后一个馒头蘸着红烧肉的汤汁大口咬。

    他用馒头刮着盘底,连最后一点汁水也不放过。

    我暗自吐气,但愿他没看出我刚刚眼里流出的哀伤。

     晚上慕容超照例送我回宫。

    他很是兴奋,一路都在无意识地哼歌。

    我终于从他那奇怪的调子里听出,这是当年我教给他和静儿的《亲亲我的宝贝》。

    他居然唱得那么难听,真是糟蹋。

    我叹气,打断他,然后唱正宗的给他听。

     月朗星稀,清亮的月光下极少行人,周围寂静无声,空气干净清新。

    我轻轻唱着歌,想起自己老是拿这首歌逗小孩,罗什,弗沙提婆,求思,泳思,呼延静,还有眼前的慕容超。

    一幕幕往事随着歌声在脑海中回放,感慨万千。

    我也到了动不动就爱回忆的年龄了。

     他听完一遍,惊诧地说:“这歌超儿只是脑中有模糊印象,却一直不记得是谁教的,原来是姑姑!” 他央求我再唱一遍,我再唱时他轻轻跟着我哼,嘴角噙笑,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童年乐事。

    这样的场景,快乐的他,真的很温馨…… “你不过是个歌妓,居然妄图进我将军府。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的歌声。

    前方是个阔气的府邸,灯笼照亮了门口的一男一女。

    我大吃一惊,赶紧拉着慕容超躲进一边的巷子。

     偷偷探头出来看,这里正是昨夜经过的“骁骑将军府”。

    灯笼昏黄的光照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虽帅却充满戾气,是令人心惊胆战的赫连勃勃。

    那个不停哭泣的女人,柔弱的让人生怜,是我今天刚见到的初蕊。

     “勃勃,我在你府门口等了那么久,就等来这句话吗?你怎可这么狠心,我已有了……” “有了什么?”他斜眼看她,满脸不屑,“谁能证明?你坏我大事,竟然还敢上门来要我收你。

    ” 她用发抖的声音说:“你就不怕我去告诉陛下……” 赫连勃勃拽着她衣襟,一把将她拉到胸前,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陛下会信你还是信我?初蕊,跟我玩这些手段,你还想要小命吗?” 他冰冷一笑,突然将她向后推。

    初蕊较弱的身子踩到台阶,尖叫着往后倒。

    我用最快的速度窜出,在她倒下之前接到她的身体,然后我自己在她的冲力中也跌到地上。

    我扶住趴在我身上的初蕊,首先想到的是:型号没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紧跟着想到: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做垫背,腰怎么这么疼啊。

     超儿赶到我身边,先把初蕊从我身上拉起,再赶紧扶我。

    我龇牙咧嘴地站起,双手扶在腰后拼命揉。

    超儿着急下也伸手到我腰上,帮我推拿着。

     “是你!”赫连勃勃走下台阶,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打量我,鼻子里哼气,“你倒是这群凉州女子中最有手段的,居然有胆跑到寺里勾引那个老和尚,老和尚现在比朝廷中任何人都受宠,虽然老了点,你攀上他,倒也得了荣华富贵。

    我该叫你什么?国师夫人……” 当时他陪着姚兴在草堂寺听法,罗什跟我相见的情形他也看到了。

    他慢慢踱步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眼里凶残的戾气,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龌龊的小人! 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慕容超,突然用粗糙的手钳住我下巴:“你还真是有本事,又勾搭了一个鲜卑小白虏。

    ” “放开她!”赫连勃勃的手臂被握住,慕容超挡在我面前,用高大的身躯护住我。

     赫连勃勃使劲甩开慕容超的手,冷笑着说:“小白虏,她年纪比你大吧?她从和尚那里偷了多少钱养你?” “你这无耻之人,满口污言秽语!” 慕容超出奇地愤怒,冲上前跟赫连勃勃扭打在一块儿。

    两人身形差不多,年纪也相仿。

    赫连勃勃受过正规的骑射武艺训练,但慕容超自小干惯体力活,戾气却比他大。

    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俩人倒在地上撕扭,我无法拉开他们,只能干着急。

    哲理诗赫连勃勃的府邸,他的仆人们很快就会听到动静,到时候慕容超寡不敌众就惨了,而且此事的赫连勃勃是将军身份,慕容超还只是一介平民,根本无法跟他抗衡。

     赫连勃勃正骑在慕容超身上挥拳,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然后轰然倒下。

    慕容超莫名地推开他,拉起他的衣领就要揍,我忙叫住他:“超儿,还不快走!他府里马上就有人出来了!” 慕容超醒悟过来,放下已然昏睡的赫连勃勃。

    我拉上呆立一旁的初蕊,三个人急忙往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