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甲五级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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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为自己铺好了前路,裴济西不可能在大考前强娶她过门,等大考结束后,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她心情未受到丝毫的影响,卷了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日的时间过得飞快。

     国子监的第一次大考,如期而至。

     清晨一早,施元夕便亲自清点了所要携带的东西,让乐书仔细保管着,换上了学子服,往国子监方向去。

     至国子监门口,便见得门外已经划出了一片空地,所有的考生分成了好几列,皆在门口接受了仔细检查后,方才可进入里边。

     和施元夕刚开始的入学考试相差不大。

     只是大考管理更加严格些,还有官兵驻守。

     “如有发现作弊者,将当场驱逐出国子监。

    ” 门口拥堵,施元夕在较远的位置就下了马车,顺着人潮往前走。

     中途还碰到了王恒之、李谓等人。

     施元夕轻颔首,与他们走到了一起。

     “朝中指派了监考官?”王恒之惊讶道:“一次大考而已,又不是科举,怎么这般大的阵势?” 李谓低声道:“……说是因舞弊之风盛行才会如此,比起这个,你知道今日指派过来的两个监考官是谁吗?” “谁啊?” 李谓看了眼,身侧都是他们一个讲堂的人,便也没有遮掩,直接道:“镇北侯世子,还有……魏青行。

    ” 这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

     裴济西是武将,几乎不参与文官政斗,派他做监考官,还能说得过去。

     另一位……可是魏青染的亲哥,魏阁老的长子! 听到了魏青行的名字后,在场许多人皆是变了脸色。

     魏青行来做这个监考官,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提醒一下,诸位入场前,最好还是先检查下随身携带的物件,莫要出现任何纰漏。

    ”李谓郑重道。

     他对魏青行此人的行事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有人,包括施元夕在内,在进入检查的队列前,都再次检查了遍随身物件。

     至检查队列前,施元夕跟王恒之说了几句话,便和他们分开了。

     她需得要走女学子的那一列,由女夫子来进行检查。

     等进入队列后,施元夕才注意到,门口站着好些个人,其中之一,就是裴济西。

     裴济西穿着官袍,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只看面容的话,和魏青染有几分相似。

     此人,应当就是魏青染的兄长魏青行了。

     魏青行身着玄色绣金纹的衣袍,眉眼冷冽,正和徐京何说话。

     女学子的队列较快一些,没过多久,就轮到了施元夕。

     当她出现在了队列前方时,上首的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她。

     徐京何神色平静,裴济西眼眸深沉,至于那魏青行…… 施元夕微顿,抬手走向了检查的女夫子。

     女夫子将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递交给了旁边的学录进行检查,自己则是将她带入了搭建起来的隔间中仔细检查。

     施元夕进入隔间前,抬眸看了眼那个学录。

     隔间较高,几乎将她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却不影响她的视线。

     入院检查繁复,他们携带的东西,就算是一张纸就要查清楚。

     对方已经在翻动她带来的东西,所有的一切瞧着都正常。

     偏就在此时,旁边的队列中,突然出现了变故。

     甲三级的一名学子身上,查出了小抄。

     当下,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了去。

     施元夕却没动,她的目光仍旧落在那个查验她物品的学录身上。

     她在隔间内,虽能看着对方的动作,视线却一度受阻。

     尤其是在产生纠纷后,有人支着脑袋往那边看,一度遮住了她的视野。

     等到她侧头避开了遮挡后,就看到那学正竟是从她携带的毛笔中,抽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

     那学录高声道:“禀司业,学子施元夕夹带小抄入内!” 此声一出,边上的热闹顿消,无数的目光俱是落在了施元夕的身上。

     离着施元夕不远的王恒之,当即皱下了眉头,夹带小抄,施元夕? 这怎么可能? 施元夕从隔间内走出来,神色微沉。

     从魏青行无端出现在了门口,她便有了不妙的预感。

     自魏青染退学后,魏家便一直都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前些时日还被清退了一批依附魏家的学子,魏家如何能够甘心? 国子监改新规,又重惩舞弊,都是徐京何在牵头。

     今日这一出,显然也是冲着徐京何来的。

     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亦或者说,魏青行要对付徐京何,带上她,只是顺便而已。

     谁让她是逼走魏青染的那根导火索。

     “果然,此前我便说过,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随便考入了甲等院中。

    ”汪监丞冷笑:“许多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还都不如她能耐了?” 周围的几个学正和官员对视了眼,皆是神色复杂。

     “既是证据确凿,便依照舞弊论处,直接逐出国子监内。

    ”徐京何还没开口,魏青行便已经率先做出了处理。

     满场哗然。

     “施元夕此前的名次,莫非真的是舞弊得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入学考试还有猫腻,还有便是她入学后的两次策论考试,又是谁在帮她?” “……我觉得未必如此,此前查代考舞弊案这般严格,她若有问题,怎么不一并揪出来?” “那纸条可是从她的随身物品里搜出来的,这还能是旁人栽赃她不成?” 众说纷纭中,羁押学子的官兵已经走到了施元夕的身侧。

     施元夕神色沉着,缓声道:“学生并没有舞弊,此乃蓄意构陷,还请徐司业明察。

    ” 魏青行讥笑:“每个被逮住的学生,都是如你这般辩解的,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你说不是就不是?” “一连查出来了两个夹带小抄的,未免也有些过于巧合。

    ”裴济西扫了他一眼:“魏大人便是要定罪,也该查清真相才是。

    ” “事实就摆在了面前,你还要如何查清?” 那边,从施元夕身上搜出来的小抄,已经送到了徐京何的跟前。

     徐京何接过了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轻声道:“去将施元夕的策论找过来。

    ” 这是要对比笔迹。

     此前查抄舞弊也是这个流程,所有的东西都要确认几遍。

     学正听了,立即应承了下来,快速进了国子监内。

     魏青行只冷眼看着他们折腾,半点没有担忧。

     施元夕离得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面上的神色。

     见到魏青行这般表现后,她心中便明了了。

     此前她仿造魏青染的笔迹,让魏青染被清退出国子监,这次他们便也用仿造的笔迹,要治她弄假舞弊之罪。

     用她的办法来对付她,还准备得如此周全。

     徐京何还没发话,身侧的官兵并没有立即将她扣下。

     她便上前一步道:“敢问徐司业,小抄上写的是何内容?” “你自己写的小抄,如今反倒来问徐司业内容?”有个学正皱眉道。

     徐京何道:“《业大河诗篇》。

    ” 这是前朝诗篇,通篇有上千字,文章晦涩难懂,拗口不已,且生僻字极多,很难背诵。

     在所有的默写篇章里,都算得上是难的。

     底下的国子监学子,听到了小抄的内容后,皆觉得合理。

     沐休假前,甲五级也曾讲过这篇文章,当时讲堂上还哀嚎一片。

     眼下无数目光注视着,施元夕却格外镇定,她微顿了下,开口便道:“谓以大河悠悠,洭天横流,锵……业已成诗,故而成此文章。

    ” 冬日冷阳下,她穿着较为单薄,在铺天盖地的指摘下,面不改色地将这拗口难背的《业大河诗篇》一字不漏地背诵了下来。

     满场俱静。

     裴济西的目光,穿过了在场所有人,落在了她的身上。

     三年不见,她聪慧更胜当年。

     “一字不差。

    ”在她开口背诵后,邱学正就在旁边翻书核对,此刻直接开口道:“司业,此事确实奇怪,她都能完整地背诵下来,何必要写一封小抄,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舞弊?” 底下的学子也觉得邱学正所言有理。

     李谓更是低声道:“这种多事之秋,能明确背诵出来全篇,是怎么都不可能去舞弊的。

    ” 此前那些舞弊的人的下场,他们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吗? 魏青行的神色,在施元夕完整背诵以后,已算不上好看了。

     他定定地看着施元夕,眼神阴翳:“不是她所写,难道还是旁人放进去的不成?谁给她放的?” 这等话,谁敢认。

     汪监丞也道:“她能背诵,不代表她便不会做小抄,所有的学子都清楚,考试时,若格外紧张,脑子便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空白。

    她做这个小抄,只是为了防止意外罢了。

    ” 邱学正皱眉,非要这么说,倒也是合理的。

     只是他教施元夕也有段时间了,知晓这孩子自来遇事沉着冷静,不是那种慌乱下会发挥失常的人。

     但这是他的感觉,并不能够作为证据。

     施元夕却道:“这张纸条,确实是他人故意放在了我的东西里面的。

    ” 她的目光落在了许多人的身上,随后一一掠过,最后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在场的人皆看向了她。

     施元夕抬眸道:“是吧,钱学录?” 被她点到名的人,正是刚才负责给她搜查物件的学录。

     她的东西除了乐书外,就没有再经过任何人的手,乐书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只有这位负责检查的学录最为可疑了。

     整个国子监门口,当即炸开了锅。

     学录栽赃学子? 这若是真的,那真是能载入国子监史册的大事了! 作为国子监师长,本次的监考人员,竟然蓄意栽赃构陷。

     这般行事,不光荒谬,还会令国子监学子人人自危。

    试问,谁能想得到身边一直信赖的师长,就是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呢? 钱学录微怔,反应过来后盛怒:“你狡辩不成,便将脏水往师长身上泼!你这等行为,如何敢自称国子监学子!简直是荒谬绝伦!” 见他矢口否认,施元夕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