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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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他拧着湿衣裳,坐在炭火边,今夜他真的和水结了缘,跳水救人,又藏身浴桶,每一次都浑身湿透,好生狼狈。

     同样浑身湿透的还有她,脑中那些暧昧亲密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看着脚边淌了一小摊水渍。

    被炭火烤得半干的衣裳正往外冒着白雾。

     回头一看,只见季明瑶换了一身石榴红裙,纤腰高束着,湿发披散在肩膀的两侧,那身红裙冲淡了她身上的清冷感,显得妩媚明艳。

     丽嫔虽然以罪妃的身份被囚禁在白马寺,但她为人高调张扬,昔日贵为宠妃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

     出宫后,她仍是维持从前的模样,衣裳非鲜艳的颜色不穿,每日都是妆容精致,维持着体面。

     只可惜,皇帝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他认定丽嫔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对丽嫔恨之 入骨,随着不断选秀,扩充后宫,身边年轻美丽的女子如同春日百花争艳一般。

     皇上早就忘了丽嫔。

     裴若初怔怔地看着季明瑶,只见她的细长的脖颈微微泛粉,双颊带着浅浅的红晕,头发上的水珠落入细颈,他心跳好似擂鼓。

     他见过季明瑶沐浴时最美丽最动人的模样,也知道她冷美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真性情。

     每一种模样的她都足以让他失控让他失神。

     脑中那些反复出现的画面,裴若初闭眼念经。

     屋子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为了缓解尴尬,季明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壶酒,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对裴若初道:“卫大哥,要喝一杯吗?” 这壶酒应是林棠准备的,她打算在同陆文瑾欢好后,同他喝酒取乐。

    可陆文瑾却将她打晕后带走,两人人品不行,但这酒却是好酒。

     自从那晚季明瑶去了清水胡同放火之后,她便爱上了喝酒的感觉,比如房中缺少炭火之时,她便可以小酌两杯,暖暖身子。

     再比如她因为陆文瑾背叛之事,彻夜难眠之时,她便放纵自己多喝两杯,喝醉了能忘却烦心事,还更助眠。

     她终于能理解兄长为何如此爱酒。

     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裴若初笑道:“我酒量不好,只能陪季娘子喝一杯。

    ” 他在白马寺修行整整十年,自然同寺庙中的僧人一样,不沾酒和荤腥,况且不沾酒能时刻保持冷静清醒。

     但当上储君之后,他得应酬,赴各种赏花宴、酒宴寿宴,需要结交百官,于是裴若初便开始练习喝酒,久而久之也能慢慢喝几杯。

     季明瑶来敬他,他也对季明瑶举起酒杯。

     可没想到才喝了一杯,季明瑶便有些醉了,眼神迷离,看着他笑道:“卫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我让你穿女装,让你出丑?但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你竟还想着寻机报复,你虽然长的好看,但心眼真的好小。

    ” 在季明瑶夸他长的好看的时候,裴若初的嘴角还微微地往上翘起。

    他想听她夸自己。

     但没想到她竟当面说他心眼小。

     裴若初嘴角的笑突然凝固,微微抽搐。

     “那件事我早就已经忘了,再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吗?” 他为了一件无聊的事可以记整整六年吗! 可季明瑶却似未听到,仍然自顾自地说道:“还有你在我定亲宴上送信,告知我陆文瑾有了别的女人,之后你又让人引我前去清水胡同,之后便是这白马寺。

    你步步为营,真真是满腹心机算计。

    ” 季明瑶脸都红了,她醉酒自言自语的样子很可爱。

     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喃喃地说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一个聋子瞎子。

    ” 既然无法改变嫁入陆家的结局,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直接出嫁,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裴若初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看着季明瑶双颊渐渐染上红晕,好像要将心里所有的怨都发泄出来,裴若初知道她醉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人蒙在鼓里,定亲宴那天确是我送的信,至于引季娘子去清水胡同,撞见陆文瑾与人行丑事,都并非我所为。

    ” “不过,你既不顾名节舍身救我,我必会投桃报李,我会想办法助你退婚,就当是补偿你。

    ” “补偿?”季明瑶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眼睛一亮,醉酒后,她一直在笑,那笑卸下了谨小慎微,卸下小心翼翼的伪装,带着天真明媚的笑。

     “那你是打算赔我一个夫君吗?” 裴若初微微一怔,见到那双眼眸中似燃烧着熊熊的火光,各外炙热,格外的明亮,不禁避开与她的对视。

     良久才道:“好,我赔你一个夫君。

    ” 若这真是她想要的,他也要助她得偿所愿。

     “只是不知季娘子喜欢怎样的郎君?” 季明瑶笑看着他,“不求他长的有多好看,也不求出身有多高,但要真心爱我敬我心疼我。

    ” 裴若初觉得自己还挺符合的,难不成季明瑶也对他动了心思? “那长得好看,家世也不差的可以吗?” 季明瑶摇了摇头,“不可。

    长的好看的必然招蜂引蝶,你看那位太子殿下,所到之处,女子竞相追逐,为他争风吃醋。

    那是万万不可的。

    ” 裴若初的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还有啊,还要待人以诚,决不能对我有任何欺瞒。

    ” 裴若初追问道:“若是曾不得已骗了你呢?” “我绝不原谅。

    ” 季明瑶摇摇晃晃差点跌倒,裴若初赶紧扶着她。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要待我一心一意,此生只能唯我一人,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 说完,便醉倒在裴若初的怀中。

     他是储君,也是大燕未来的皇帝,无论是何种身份,宫中都不会只有一位妃。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季娘子可有心仪的夫君人选。

    ” 季明瑶摇了摇头。

     他到底又在期待什么。

    况且他要走的注定是条孤独之路,不能碰感情。

     “放心,我会替你寻一个比陆文瑾好上千倍百倍的夫君。

    一个文武双全,品性好,真正能配得上季娘子的夫君,好不好?” 他是太子,利用他太子的身份为她物色夫君并非难事。

     而他明白自己根本不符合她挑选夫君的条件。

     而只要她嫁了人,他便也不会再失控,也可避免那些不受控制不清醒的时刻。

     季明瑶迷迷糊糊地道:“要不你就当我的外室,同我偷偷摸摸的好?” 她的头轻轻地垂下,低头笑了起来,心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笑得像个狐狸。

     陆文瑾背叛了她,报复回去那才解气。

     正将杯中酒往嘴里的送的裴若初被烈酒呛得剧烈地咳嗽。

     又想让他当外室,她到底在说什么醉话呢! 不过正因为她说的是醉话,他不与她计较,而季明瑶说完这些话,便也一头倒了下去。

     裴若初赶紧揽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避免她摔在地上。

     心想就这酒量还不如他呢! 酒量这样差还要和他喝酒。

     突然,季明瑶睁开眼睛,将手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心剧烈地跳动着,“如果你不是为了报复我?为什么要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样子。

    ” 她柔柔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的喉结一动一动地很有趣,便用手指戳了戳。

     自喉结处传来了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引得裴若初轻轻地战栗。

     女郎借着酒劲,玩起了他的喉结,无意间的撩拨最是致命,裴若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一下窜了起来。

     他捉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握,手指轻颤,浑身好似过电了。

     季明瑶仰颈望着他,眼神迷离,双颊像染浓的胭脂,红透了,也美极了。

     他俯身想要亲吻那红润的唇,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是克制地将唇移开。

     季明瑶突然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欣喜道:“终于亲到了。

    ” “你到底是为了演戏,还是你喜欢上我了?”那亮晶晶地眼眸含笑望着他。

     裴若初吓了一跳,好像被戳穿了心思,心却怦怦乱跳。

     但季明瑶说完这句话,却已经满足地闭上眼睛。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已经睡着了。

     裴若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却仍是狂跳不已。

     季明瑶安静睡在他的怀中,不知是的醉酒的缘故,还是太靠近炭盆,她的脸红彤彤的,双颊飞霞,恬静而美好。

     那便如她所愿,再赔她一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