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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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的粉都没吞完,她鼓着腮帮子夸赞道。

     向来沉着脸的男人浅浅勾起了唇角,只是她光顾着吃粉没看到。

     伤痕累累的丑陋大手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握住了筷子,他埋头大口吃着碗里的粉,不过三两下便已吃了大半。

     乔佳善连汤都不想放过,一边捧着碗呼呼直喝,一边又趁着吞咽完的空档问出声: “这辣椒酱是你自己做的?” “嗯。

    ” 碗里只剩些汤底,陈挚放下了筷子: “冬日天冷,吃辣暖身。

    等冬来辣椒酱发酵完全,还会有些酸味在里头。

    ” 干活的人冬日迎寒,不是辣椒就是烈酒。

     难怪陈挚会一簸箕一簸箕的买辣椒。

     想来从前时而听到陈挚家传出久久的刀剁声,从晌午到黄昏,原来是在做辣椒酱。

     “吃罢了吗?” 听乔佳善没了动响,陈挚问。

     “吃罢了!” 乔佳善嘬着筷头,目光直坦坦地游走于相对而坐的陈挚。

     相处几日,陈挚待她不冷不热。

    除了每天吃餐饭聊说几句倒是再没有过多的交流。

     她知道他性子冷,好似对谁都疏远。

    街坊邻居的也不走往。

    除了买卖,他从不主动接触任何人。

     从前还以为他比谁都冷血,没想到竟是个软心肠。

     软心肠好,软心肠捂捂就热了。

     蠢脑筋的软心肠就是待宰的羔羊。

    羊毛羊皮羊骨头,五脏六腑和血肉,她要慢慢吃干抹净一丝不留。

     乔佳善的脸跟翻书似的,连声音都故作温软起来: “陈挚哥哥,碗筷我来洗吧。

    ” 说着,她起身将要拿过陈挚手中的碗筷。

     可不想,陈挚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他显然因她口中的新称呼而微微一怔,迟了迟才摸索着反而想要拿过她的碗筷: “灶屋里黑,你看不见的。

    ” 故意似的。

     乔佳善将拿碗的手伸了过去,直直往陈挚手掌里送。

     想拿过碗沿的大手握住了一只滑嫩的腕。

     乔佳善眉尾一挑,等待着男人的愣止或停留。

     可万万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男人火烧一般倏然收闪。

     怎么。

     她的手带刺儿啊? 多少混荡仔见了她不是想尽办法凑来她身边?想当年在桌球台上搭讪梁耀民,指尖刚刚摸过小青年的手背,他就越凑越近被迷得五迷三道。

     男人可不都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怎么到了陈挚这儿什么章法都扑了空? 乔佳善正当愠怒,那只丑陋的手缓缓摊在她面前。

     掌心里尽是伤痕和划口,还有被烧灼过的破口。

     “顺手的事,给我吧。

    我来洗。

    ” 他的沉静一如既往。

     只是她没读懂,那沉潭深处一缕最微不足道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