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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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头味是门外传来的,屋里边什么味道都没有,清清爽爽。

     东崽家就像耗子窝。

    发霉的泡面碗流着汤汁堆在床尾熏出了潲水味,床窝里被子枕头一层油腻腻的灰黑,一件底衣都能反反复复穿十天半个月不带洗。

    穿在身上都带骚。

     梁耀民算好些,至少换洗勤快,但是房里糟乱得紧。

    衣服草草塞在箱子里压出凌乱折痕,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横七竖八到处飞,被子揉成一团有时在床头有时在床尾,有时滚地上。

     村里婶婆子闲聊都说男人家没个女人照顾,都是邋遢的。

     男人就该是邋遢的。

     怎么陈挚却不一样。

     靠在门旁的,是陈挚说的柜子。

     看似没有多加装饰的素朴木柜其实花纹雕了一半,只是纹路稍显歪斜。

     应是他做错了工后将废弃的半成品作为己用。

     柜子上有一个曾经装有食品的金属盒。

     盒子里堆放着各种药品,各式各样的药品多用于外伤。

    其中治疗烧伤的药膏已经用完了一支,空管被挤压得弯弯扁扁迭成一卷。

    另一支一模一样的也所剩无几。

     乔佳善拿起了一团剪裁粗糙的布条,看上去像是缠裹伤口的“绷带”。

     布条上沾染了若隐若现的血色,看似被曾经使用后再反复洗净。

     他说。

     我不疼。

     不疼的。

     真的不疼吗? 恻隐萌动了那一瞬,乔佳善这么想。

     也不过就仅仅那一瞬,她又不屑地哼笑出声。

     男人家嘛,爱装罢了。

     以前玩儿在一起的几个混荡仔闲得发慌,玩甩耳光游戏。

     多用力的耳光子甩得人啪啪响。

     几个人门牙上糊满了血唾沫都各个不服输,大声叫唤着:不疼!再来! 陈挚嘴上说着不疼。

     还不就是好面子,死装。

     捧起装满药物的金属盒子,乔佳善这才迈出门槛,匆匆向灶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