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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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即是,说有即有。

    无人能辩驳。

    ”重霜生硬地说道。

     “混小子……”路听琴听出了重霜的弦外之音,感到身上发冷,不由得探向旁边,想拽来被子。

     山居无人看顾,被褥入手冰凉。

    他放弃被子,紧了紧衣襟,疲惫地向后靠。

     “有话直接说,不要阴阳怪气。

    你觉得我污蔑你,给你扣罪名?” “师尊认定我感受过异状——对,我是见过。

    ” 重霜胸膛起伏,停顿再三,缓缓道。

     “气力、恢复力,等等——但这异状,次次都在师尊找我试验的前后。

    甚至师尊说的所谓龙气……除了上次思过亭和这次。

    都在你偏房的那张桌子上发生。

    又怎能说……和这试验没关系?” 他说着,腔调难以平稳,尾音破碎。

     “若弟子确为妖异,师尊心有苦衷。

    七年了……整整七年,为何师尊,不在七年中的任何时候说,偏偏到现在?” “你!”路听琴一急,心口顿时激痛。

     “你偏要死认着这理,是我七年间在害你不成?” “怎么可能。

    ”重霜的声音低哑。

    “我每天都在等待着……每一天,每一次晚上,等着师尊给我一个缘由……” “在我的血一次次被抽出时,你没有。

    在我不止一次询问、质问、挣扎时,你没有。

    我请求过,恳求过,跪在地上,求你给我一个解答时,你没有。

    师尊,你是天上仙,我是泥中草芥。

    但草芥也……” 会痛,会心死。

     重霜收回立起的腿,改半跪为跪,额头触地。

     路听琴闭着眼睛,忍着眩晕和心口的短痛。

    听着重霜声音渐消,深深呼出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

     “重霜,你执念过深。

    我再怎么讲,也不会有用……现在,我最后问一遍,我说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手臂与地砖交叠而成,昏暗而混沌的漆黑中,重霜短促地呼吸着,埋着头不曾抬起。

     他的惊惶已经平息,只剩下流不干的血与泪。

     路听琴的胸口涌上恶心,烦闷在加剧。

    他想呕吐,但又自觉吐不出什么东西。

    心里默念着数字,念到一半,没有听见回应。

     他卸了力气,轻声道: “你走吧” 塌下,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走。

    ”路听琴再次道。

    他有心要严厉一点,但此时倦极,高烧着,说出的话,显得绵软无力。

     “今天……不,明天,后天……你自己去想吧。

    缘由我已经给了。

    不信,尽管去求证。

    ” 屋室寂静,再没有任何响动。

     也可能是有,但路听琴意识昏沉,几瞬之间模糊了感知,什么也没有察觉。

    他靠着冰冷的墙,想就这样睡去。

    心口的烦闷,一次次将人从坠落中提起。

     他的思维七零八落,在高热中运转着奇异的路径。

     一会想起重霜瞪着眼掉泪珠子,可怜兮兮的样子。

    一会复述着重霜刚才的控诉。

    中间间隔着些猫、兔子,树海氤氲的谷地,嵇师兄吵架的模样。

    再一会,被染血的本子一带,又回到了重霜。

     重霜……重霜。

     路听琴烦闷地睁眼。

    他睡不着,越想越清醒。

     屋内月光清冷,房门虚掩,已没有重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