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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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卧房。

     路听琴睡得不踏实。

     他在浅眠和深眠中挣扎,梦里光怪陆离,不时梦到在找水。

    找遍山间谷底,林中树顶,千辛万苦中灵光一闪,到了一处寒潭。

     寒潭旁有擦剑少年。

    路听琴见着这身影,在梦里就心烦不安。

     心神波动,触到现实世界的边缘,还未清醒,铺天盖地的沉重,压到他的身上。

    路听琴略略瑟缩一下,感到心口钝痛,头疼脑热,没有宁处。

     他长睫微颤,朦胧地睁开一条缝,觉得头晕目眩,又闭了回去。

     抓紧身上的薄被,在滚烫的意识中,艰难地斗争着,是不是清醒点,起床找口水喝。

     等一下,薄被…… 昨晚他晕得不行,衣服也没解,躺到塌上就算完事。

    根本不记得有什么薄被。

     难不成重霜又回来了,还是什么山之妖精盖的…… 田螺姑娘吧……这门怎么谁都能进,是不是加把锁……怎么可能……重霜…… 路听琴的念头乱飞,侧着身蜷缩起来,在高烧中烧尽了所有的精神,怎么也不愿睁眼。

     床榻旁。

     边上守着的人,听到路听琴的呼吸一变,马上意识到人醒了。

     一道传音,叫回了屋外压低了声音,正在比划着争执的人。

     嵇鹤板着脸,匆匆冲进屋子里。

    厉三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守了一天的叶忘归让出塌前的位置,自觉地躲到屋子最边缘。

     师兄师弟们目光灼灼的紧盯下,厉三从被子里挖出路听琴的手腕,不紧不慢搭上手指。

     “一样。

    ” 仔细判断后,他对嵇鹤小声道。

    指了指桌上紧急煎熬的药,示意没有变化。

     嵇鹤颔首。

    摆摆手,示意都可以下去了,剩下的他来。

     厉三惦记着在熬的药,率先往门外走去。

     叶忘归不想走,试探地想要待在床榻尾部,在嵇鹤越皱越紧的眉头中,磨磨蹭蹭地站到门口,委屈地被扫地出门。

     嵇鹤端起药碗,确认温度合适。

     看着缩在被子边,明显已经醒了的路听琴,等了又等,忍了又忍,拿自己语气最好的声音,叫了一声。

     “小五?” “嗯……” 路听琴的头埋进被子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

     嵇鹤戳一下被子,他的头就往里埋一点。

    到最后,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你要憋死自己吗?” 嵇鹤无可奈可。

    放下药碗,把被子往下一扯。

     路听琴眼睛紧闭,手指按在心口。

    眼底青黑隐现,嘴唇干裂,往日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可怜兮兮的红晕,靠近了,就能摸到烫手的热度。

     嵇鹤柔软的指肚,轻碰路听琴的脸。

     “忍一忍,起来喝口水。

    ” 修仙之人,受伤是家常便饭,生病的机会却十分罕见。

    即使病,调整几天,也会有所好转。

     嵇鹤见过路听琴伤口遍布、嘴角带血,比这更惨的样子,但像这样虚弱地窝在病榻,印象中还是头一回。

    他心里发疼,想起厉三的诊断,更是郁闷不安。

    看向路听琴,好像看着个随时会不行的猫崽子,动作重一点都怕他受不了。

     嵇鹤坐到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