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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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而被算计,以二十吊钱的低格贱卖了饼铺。

     白纸黑字,盖着老大娘儿子的指印,已成定局。

     儿子年过五十,身子骨病弱,与骗子理论时被打,伤后急怒攻心,没几日撒手离去。

     如今剩下老大娘和年幼的小曾孙哭诉无门,又联系不上归乡的儿媳和孙子,走投无路,绝望万分。

     知情者无不怜惜,亦敢怒不敢言。

     阮时意一贯不爱管闲事,但天子脚下竟出了此等欺压良善的刁民恶霸,她身为首辅的母亲,如何能忍? 她不便亲自出马,当下命沉碧与两名仆役前去,先劝老大娘祖孙离开是非之地。

     因有人出手干预,闹了半日的人潮渐散。

     大街上恢复平常秩序,仅余三两好事者犹在议论不休。

     不多时,老大娘牵着素衣小曾孙,在沉碧等人带领下,一瘸一拐抵至马车前,垂泪向阮时意致谢。

     阮时意下了马车,挽起老大娘那双满是皱纹的手,眸光悲悯,柔声劝抚。

     “大娘,您且节哀。

    我家太夫人数十年来吃您亲手做的糕饼甜酥,虽只有数面之缘,却早已结下深厚缘分。

     “既闻您家遭遇,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目下,我先给您找个适宜的住处,等证据搜集完毕,再前去报官,还您和家人一个公道,可好?” 老大娘惊疑不定,听闻为她出头的,竟是首辅大人的家眷,吓得下跪磕头,又被阮时意搀扶而起。

     路上耳目众多,阮时意不宜多说,命余人好生安置老大娘。

     目视稚嫩幼童茫然无措的悲容、老人脚步蹒跚的背影,她心底腾起说不尽道不休的悲怆。

     事实上,她年少时专注书画技艺,新寡后为徐家奔波;中年有了名望和富贵,则体弱多病,自顾不暇。

     纵有悲天悯人之心,予以穷苦人家一点微薄施舍,她却未曾从云端走入尘世,更未曾真正用心去体会世间冷暖。

     而今,家人有权有财,她也拥有常人难及的财力物力。

     意外获得一场不知能持续多久的青春,她自问能做的事情很多,不该随意把精力浪费在奢华享受和纵情声色之上。

     与其重怀少女心,倒不如添点少年狂悖意气。

     扔掉虚妄浮华,以身作则,协助她的子孙,一点点改变尚存缺漏的锦绣山河。

     伸张正义也好,扶贫济困也罢,行能力所及之事,总好过沉迷于小情小爱。

     ***** 阮时意回过神,正欲转身上马车,忽而后方惊呼声、尖叫声、喝斥声一波接一波。

     沿途路人纷纷闪避后,一匹赤色烈马撒开四蹄狂奔而近,如发了疯一般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翻呆立的她! 电光石火间,静影从旁闪出,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提起车夫的后领,如踏云御风,飞跃至商铺瓦顶。

     阮时意的心吓得几欲从嘴里蹦出,可她没时间担惊受怕。

     只因下一刻,疯马撞上她的马车,引发驱车的两匹马长嘶蹬蹄,不受控往前冲,场面更加混乱。

     阮时意的车夫虽立马爬下地,及时驾驭自家马车,但行人和摊贩已乱成一锅粥,避让的、收拾的、摔倒的、趁机抢东西的…… 形势越难控制,一发不可收拾,忽有白影踏瓦腾飞而来,一手抓住疯马的缰绳。

     疯马受惊,奔跑加速,将白色身影拖飞至半空。

     那人身法转折如意,一个筋斗翻至马背上,双手环抱马脖子,试图让马安定下来。

     偏生马儿翻腾跳跃,时而前足人立,时而甩动身体,时而后腿乱踢,始终甩不掉那人,癫狂了好一阵,才逐渐冷静,无力跪倒在地。

     那少年利落下马,白衣翩飞,凤眸丹唇,风姿俊逸,一身高华气度,令人不敢逼视。

     余人这才看清,那位免去灾难的侠士,竟是一位瘦削的玉面少年郎,不由得美言称赞,夸他艺高人胆大,身手不凡云云。

     少年一边安抚马儿,一边仔细检查。

     屋顶上,阮时意仍由静影扶着,两眼含雾,嘴唇哆嗦,哑声微颤:“快……快!静影,带我下去……” 静影只道自家主子畏惧高处,见下方一片凌乱,无落足之地,不禁迟疑。

     尚未有动作,疯马奔来的方向冲出二十几名强壮男子,为首的是一位锦衣青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