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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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踟蹰了一会儿,没有上前打招呼,转而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准备去接印小柔。

     印小柔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很憔悴,人瘦了不少。

    我和她说话,她也有的没的答了几句问。

    问她用不用吃点东西,她说不用,她现在只想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她一直转头看着窗外,我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泛疼。

     直到进了屋,她看到房间的变化,才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我。

    我稍稍犹豫对她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我搬走了。

    ” 她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试图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笑了笑道“不是和你说我有个哥么,我搬他那儿去了。

    ” 她看了我一会儿,目光又悄无声息地转移开。

     我想对她解释,却又不知道事情从何说起。

    她从卧室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问我,“什么时候搬走的?” “就是几天前。

    ” 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脖子上,顿了顿走近,用手指轻触着我的皮肤,问,“这是什么?” 我疑惑着。

     她手指顺着滑到我胸口,“这里也有……还有这里……被人吻的?看起来像是吻痕。

    ”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印小柔抬起脸,认真地看着我,“你哥吻你?” 我心里的委屈瞬间被触发了,难受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我哽咽了。

     我渐渐开始习惯搬家后的日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清爽柔和。

    盖着薄薄的丝绒棉被,醒来时外面已经一片明亮。

    温燃并不是每天都回来。

    有时候他半夜突然赶来,也并不会像最初那样叫醒我,只是轻轻地帮我把窗户关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楼上有一间特意准备的钢琴房。

    黑色的钢琴摆放在米色的落地窗旁,有些怀旧的味道。

    我回忆起小学的时候,温燃一直在学钢琴,因为崇拜他,我也跟风学了好几年。

    直到后来和他闹僵,才觉得这样跟风有些可耻,毅然放弃了。

     随着时间流逝,最初喜欢的感觉又渐渐回来,却很难有机会再重温当年的感觉。

     我坐下来,打开钢琴,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琴键,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连着一个星期温燃没有过来,晚上看电视觉得无聊了,便待在钢琴房里,弹着琴谱上的曲子,不知不觉间时间总能耗去大半。

    弹得多了,生疏的感觉渐渐退去,心里那种对音乐的熟悉又找了回来。

     有天晚上我正沉浸在曲调里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温燃已经站在身后了。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准备起身,却被他按住。

    他俯□来,手指触碰到琴键,随意地按动着,短而流畅的旋律流泻而出。

     我有些疑惑,却看他已经在我右边坐下,左手揽过我的腰,落在琴键上,然后缓缓地娴熟地动了起来,轻轻的音乐响起。

     好一会儿,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我,问,“还记得《卡农》么。

    ”见我点点头,又道,“你弹低音部分。

    ”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低下头,专注地敲击着手下的黑白键。

    我怔了几秒才跟上他的节奏,知道他是要和我四手联弹。

     读小学的时候,我因为看见温燃在钢琴边飞扬的神采和眼睛里涌现的专注,第一次对音乐产生了好奇。

    爸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对让我学琴这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抵不过我强烈的要求。

    学了一两年,我手艺有所长进,十岁那年妈妈过生日的时候,我和温燃四手联弹了这首卡农作为生日礼物。

    爸爸看了我们的表现,高兴得不得了,直说当年没让我白学。

     而此时,身边的人那张早已褪去青涩的脸,神色里是从容与平静。

    栗色的眼睛时而落在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