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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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凝聚在一起,就成了一颗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在鱼霄手中萌芽。

     真是一幅美好的景象。

    陈启星吊着嘴角想。

     寂静中开始响起细碎朦胧的低语,或者说是,千篇一律的哀鸣。

     “我还不想死。

    ” “救……救命。

    ” “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谁都别想……” …… 若要一一分辨,那是四十九道不同的声音,混合纠缠被迫拢在一起,如同夏夜的蛙鸣,街道上汽车驶过的噪音,辅助剧情的背景音,没人会去在意,起码在场的两人没一个将它们放在心上。

     等它们累了,倦了,放弃了,墓室内重归安静。

     鱼霄睁开了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面罕见地显露出疲惫。

     陈启星抱着双臂,站得不近不远,送上祝福:“恭喜你。

    ” “现在说恭喜,还早了点。

    ”鱼霄撩起眼睑,看向陈启星的同时挑了挑眉,“劳烦你动手,把竹子砍下来吧。

    ” “我吗?”陈启星望向角落里被栽在花盆里的竹子,“我动手,你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

    ”鱼霄淡淡地道,投来的目光里甚至充满了信任——如果陈启星理解能力没出毛病的话。

     陈启星喉头一哽,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还没来得及深想,鱼霄就催促道:“动作快点。

    ” “行吧。

    ”陈启星耸肩,弯腰拨开脚边一大堆杂乱的方便食品,找到那把锋利的砍刀,拎着刀往角落里走。

     那几根竹子实在纤细且脆弱,乍一看像是营养不良的残次品,拦腰砍断毫不费力,它与正常竹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玩意儿被砍伤会流血,血量还不少,汩汩地从根部冒出来,流了一地,腥味瞬间盈满了整个封闭的空间。

     陈启星不适地皱了皱鼻子,一手拎砍刀,一手握着竹子转回来。

     红到发黑的血滴了一路,第一刀下去的时候甚至有一线血呲到了他脸上,从下颌蜿蜒过鼻梁,直飚到额角,这条血痕使他看上去病态且冷漠,像是刚从犯罪现场趾高气昂步出来的杀人犯。

     “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吗?”鱼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喃喃道。

     陈启星把血竹掷在回春鼎下方,视线自下而上,穿越过长的发梢定定地落在鱼霄脸上:“不知道,但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 鱼霄努努嘴,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他一扬手,那团得之不易的浊气就脱离了桎梏,缓缓朝地上躺着的两排血竹飘过来。

     陈启星把眼睛瞪大到极限,不容这过程中的一丝细节被忽略。

     白光行至他面前的时候,照亮他凝结了血垢的面庞,那一刻,瞳仁在颤抖,灵魂在共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深层洗礼,那是一团神圣的光,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朝圣般小心翼翼地触碰。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跟摸到空气别无二致。

     但他的心却倏地热了起来。

     浊气与他阔别,奔向它旅途的终点,依附到血竹,一点点被吸收殆尽。

    刹那间,刺眼的白光盛放,陈启星被逼得抬手遮眼,后退几步。

     等刺痛的肉眼适应了这明晃晃的亮度,他忍着生理性泪水看过去。

     白光中央,两排血竹逐渐舒展扩大,幻化出躯干、四肢和头颅,真真切切是个人的模样。

     陈启星怔住了,他一动不动,捧着心窝目睹奇迹上演。

    那一刻,他的大脑全部空白,忘了计划,忘了防备,进入了物我两相忘的境界。

     “你时日无多,病痛不久就会夺走你生的权利。

    ”鱼霄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隔着一层缥缈厚实的纱,“你介意我提前让你去死吗?” 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动作。

     不过是喉结上下一滑动的间隙,一袭红衣便飘然而至,骇人的力量锁住了细长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