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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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怪异起来。

    南京当然也要领受黄河文明,但它又偏偏紧贴长江,这条大河与黄河有不同的性格。

    南京的怪异,应归因于两条大河的强力冲撞,应归因于一个庞大民族的异质聚汇。

     这种冲撞和聚汇,激浪喧天,声势夺人。

    因此,南京城的气魄,无与伦比,深深铭刻着南北交战的宏大的悲剧性体验。

    玄武湖边上的古城墙藤葛拂拂,明故宫的遗址仍可寻访,鸡鸣寺的钟声依稀能闻,明孝陵的石人石马巍然端立,秦淮河的流水未曾枯竭,夫子庙的店铺重又繁密,栖霞山的秋叶年年飘落,紫金山的架势千载不移,去中山陵、灵谷寺的林荫道,永远是那样令人心醉。

     别的故都,把历史浓缩到宫殿;而南京,把历史溶解于自然。

    在南京,不存在纯粹学术性的参观,也不存在可以舍弃历史的游玩。

    北京是过于铺张的聚集,杭州是过于拥挤的沉淀,南京既不铺张也不拥挤,大大方方地畅开一派山水,让人去读解中国历史的大课题。

    我多次对南京的朋友说,一个对山水和历史同样寄情的中国文人,恰当的归宿地之一是南京。

    除了夏天太热,语言不太好听之外,我从不掩饰对南京的喜爱。

     心中珍藏的千古名诗中,有不少与南京有关,其中尤以刘禹锡的《石头城》为最: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1000多年前的诗人已把怀古的幽思开拓到如此气派,再加上1000年,南京城实在是气可吞天。

     三、成都 对整个中国版图来说,群山密布的西南躲藏着一个成都,真是一种大安慰。

     我初次入川,是沿宝成铁路进去的。

    已经看了那么久的黄土高原,连眼神都已萎黄。

    山间偶尔看见一条便道,一间石屋,便会使精神陡然一震,但它们很快就消失了,永远是寸草不生的连峰,随着轰隆隆的车轮声缓缓后退,没完没了。

    也有险峻的山势,但落在一片灰黄的单色调中,怎么也显现不出来。

    造物主一定是打了一次长长的瞌睡,把调色板上的全部灰黄都倾倒在这里了。

     开始有了隧洞,一个接一个,过洞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