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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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叮嘱李立群先生,赶快回去买下那眼泉,好生看管着,别让它枯了。

    我们还不算老,也许真能喝得上一口。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悲哀,这样的泉眼无论如何不会太多了,那种足以把华语晤谈的环境推到极致的阵阵茶香,已不会那么纯净。

    华语自然还会讲下去的,但它的最精雅蕴藉的那部分,看来总要渐渐湮没了。

    还会出现新的精雅部位吗?但愿。

     ◇◆这里真安静◆◇ 我到过一个地方,神秘得像寓言,抽象得像梦境。

     很多长住新加坡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听我一说,惊讶万分。

     是韩山元先生带我去的。

    韩先生是此地一家大报的高级编辑,又是一位满肚子掌故的乡土历史学家。

    那天早晨,他不知怎么摸开了我住所的大铁门,从花园的小道上绕到我卧室的南宫下,用手指敲了敲窗框。

    我不由林然一惊,因为除了一位轻手轻脚的马来亚园丁,还从来没有人在这个窗下出现过。

     他朝我诡秘地一笑,说要带我去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奇怪地方。

    我相信了他,他一定会发现一点什么的,就冲他绕来绕去绕到我这个窗下的劲头。

     我打开大门,那里还等着两位女记者,韩先生的同事,也算我在这里的学生。

    她们都还年轻,对探幽索秘之类的事,兴趣很大。

    于是,一行四人。

     其实韩先生也不太记得路了。

    在车上他托着下巴,支支吾吾地回忆着、嗫嚅着。

    驾车的女记者每到岔道口就把车速放慢,好让他犹豫、判断、骂自己的记性。

    韩先生寻路的表情越艰难,目的地也就变得越僻远、越离奇。

     目的地竟是一个坟地。

     新加坡的坟地很多,而且都很堂皇。

    漂泊者们葬身他乡已经够委屈的了,哪能不尽量把坟地弄得气派一点?但是,这个坟地好生奇特,门面狭小,黑色的旧铁栏萎萎缩缩。

    进得里面才发现占地不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