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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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衍被牧云归送回寝宫,太医没多久便到了。

     虽然抑息香已经无法抑制他的信香,但他依旧没有停下使用。

    那药不仅有抑制信香的功效,还可改变体质。

     只要不在雨露期,就算是太医也发现不了他的坤君身份。

     他不担心坤君身份会被发现,他只担心…… 郁衍烧得浑身疼,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把人全部赶出屋子,只留太医、牧云归和他三人在寝殿里诊脉。

     如果……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牧云归至少能当场把人治住。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郁衍躺在床上让太医诊脉,空闲的手还紧紧抓着牧云归。

     太医疑惑地看了看牧云归。

     二殿下与这侍卫…… 太医姓冯,在皇室侍奉了几十年,自然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没说什么,在床边坐下专心替二皇子殿下诊脉。

     牧云归抱着郁衍,有些无奈。

     他一直谨记着不可在人前与主人太过亲近,可主人不知是怎么了,这一病,倒病得粘人起来。

     往日坚强自立的青年现在面色苍白,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还要用力抱着他。

     这种依赖的姿态没有任何人舍得推开。

     原来主人生病是这幅模样。

     “二殿下是感染了风寒,寒气入体,加上劳累过度,精神紧张,这才会引起发热。

    ”冯太医道,“老臣为殿下开几贴药,服用后好生睡一觉,修养几日就会没事。

    ” 郁衍挣扎着坐起来:“只……咳咳,真的只是风寒?” 冯太医点点头:“就是风寒。

    ” 冯太医很快去外间开药,郁衍靠在牧云归怀里,失落地低下头。

     没有崽。

     亏他还想了一整晚日后该怎么办,就差把崽的名字都想好了。

     结果根本没有。

     说好的干君繁衍能力极强,一次就能中呢? 话本都是骗人的。

     郁衍抬头看向牧云归,神情幽怨:“你怎么这么没用?” 牧云归:“?” 他低下头,眼眶微微红了:“我也好没用。

    ” 牧云归:“???” 郁衍已经胡言乱语了一上午,牧云归果断不再与他多言,将人在床上放平:“主人该休息了,属下去替主人熬药。

    ” 郁衍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声音低哑:“宫里……宫里有郁殊的眼线。

    ” “属下明白。

    ” 不过一天时间,郁殊就能查到牧云归那几日没跟在郁衍身边,可见他对郁衍寝宫里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宫中的侍从绝对有问题。

     郁衍眼皮越来越沉,艰难道:“我生病这几天,不要让任何人来探望,你也不要离开这里……不管谁传召都不要去,就说是我的命令。

    ” 牧云归点点头:“是。

    ” 听见牧云归的回应,郁衍终于放心下来,意识沉入黑暗。

     他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中途牧云归将他唤醒一次,喂他喝了碗汤药。

     郁衍只是睁开眼,看清眼前的确是牧云归,便又沉沉睡去。

     待他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清晨。

     “云归……”郁衍声音还有点哑,脑袋昏昏沉沉,“云归……” 没有回应。

     牧云归没在屋里。

     郁衍忽然想起昨天的事,瞬间清醒过来。

     他顾不上穿鞋,赤脚就往外跑,刚拉开寝殿门,迎面撞上一具坚实的胸膛。

     牧云归超高的武艺在这一刻发挥出极大作用,他一手搂住郁衍,一手端稳盛得满满当当的汤药,就连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主人?” 郁衍头本来还晕着,被这样一撞就更晕了,痛苦地捂着额头:“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别走吗?” 牧云归道:“属下去替主人熬药。

    ” 郁衍语塞。

     他这一觉睡得太久,此刻意识不算特别清晰,神情有些呆愣。

     牧云归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汤药放到一旁小桌上,抱起郁衍就往屋内走。

     “主人烧了一天一夜,刚褪下来,下床怎么能不穿鞋?”牧云归的语气难得有点重。

     “明明有地龙和毛毯……”郁衍小声说着,察觉到牧云归的目光,立即转了话头,“我担心你。

    ” 昨天郁殊的话始终让郁衍放心不下,其实就算对方真的查到牧云归离开过江都,郁衍也有办法替他洗脱嫌疑。

     但一番审讯是免不了的。

     牧云归现在仍是奴籍,要真担上谋害皇子的嫌疑,那些人待他不会像郁衍那么客气。

     牧云归把郁衍放到床上,又回身去将汤药端来,喂郁衍服药。

     郁衍乖乖喝了几口,牧云归才道:“宫中的内侍属下已派人换了一批,以主人的名义做的。

    ” 郁衍:“好。

    ” 既然已经证实宫里有眼线,与其耗费精力去查,不如全部换掉。

     牧云归继续道:“昨天没有人来传召属下,只有五皇子殿下想来探望主人,被属下拦在门外。

    ” “又是郁鸿……”郁衍点点头,“我知道了。

    ” 牧云归喂郁衍喝完药,取出丝帕帮他擦了擦嘴,轻轻道:“主人其实不必为属下如此烦心。

    ” 郁衍愣了一下。

     牧云归道:“主人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属下曾说过,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

    哪怕是这条性命,属下也……” “别胡说八道。

    ”郁衍轻声打断,“我救你,留下你,并不是想让你为我付出,更没有想要你这条性命。

    ” “主人……” 郁衍正色道:“我担心你,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我一直把你当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他把牧云归当做什么呢? 是知己,朋友,还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牧云归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特别的。

     无可替代。

     郁衍别开视线:“总之,你可以不用待我这么小心翼翼,我想平等待你,也会对你知无不言。

    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也待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