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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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一张脸平静无波,像一尊门神般立在二监舍门口,其余犯人坐在自己铺边的塑料小凳上,使劲伸着脖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担架路过监舍,躺在上面的驰远转脸看过来,唇角扯出虚弱的微笑,身侧微蜷的右手却颤巍巍地伸出一根修长的中指…… 韩山稍稍眯起眼睛,像在看猴。

     狱内医院在整个监区西北角,基础的医疗设备都有。

     驰远和哼唧了一路的龚小宝被带去不同的楼层。

    做了X光确认髌骨错位,但不算严重,犯医给他打了石膏和支具固定后,就把人扔到九病房自生自灭了。

     病房里七个床位,上面躺着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的服刑人员。

     有新面孔就有新故事,每个人看向驰远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探究的幽光。

     狱友间大多会互相交流彼此的“光荣”事迹,或是自嘲,或是愤懑,但是极少有真正愧疚悔恨的。

     也有一些实在缺德的会含糊其辞,但时间久了也藏不住秘密。

     驰远住院期间,听了不少令人唏嘘的案情,让他对监狱这个会将人性的恶无限放大的地方,生出切实的抵触。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留有余地,是否只会换来对人性彻底的失望…… 住院的日子比起苦哈哈的监狱日常,可以说是云壤之别。

     唯一恼人的,是监区医院没有值夜一说,所以晚上病房总是响起铁床晃动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夹杂着粘腻的喘息。

     驰远最初以为是有人疼痛难受,后来发现这种声响似会传染般,渐次从几个床位传出,像潮水聚起来,不顾一切的涌向高处,又在月光下渐渐回落…… 当一切躁动归于平静,黑暗中滋生出另一种味道。

     驰远恍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有天夜里,驰远梦到黑暗的病房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夜色下看不清面容,那人藏在身侧的刀锋闪出一线寒光,接着手起刀落,病房里一夜之间少了14颗蛋蛋…… 驰远惊醒,迷糊中伸手一探,真好,还在。

     龚小宝第三天偷偷溜进九病房去看驰远,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被狱医押走,送回了二监室。

     那天吴良贵几人为了搞得逼真一些,给他后面挤了洗洁精,还用扫帚柄给撑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