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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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行车搬过一尺多高的门框,付闻歌迎面碰上个卷着山羊胡,胳膊底下夹着布包的老先生。

    车轱辘差点蹭上人家的袍子,他赶紧道了声歉。

     “不碍的,不碍的。

    ”老先生摆摆手,匆匆绕开他朝门外走去。

     见老先生满面的匪夷所思,付闻歌心生好奇,转脸问老冯头:“这人是谁啊?” “陈大夫,给大爷瞧病来的。

    ”老冯头应道。

     付闻歌一惊:“大少伤口恶化了?” “不是,说是肚子疼,脸煞白,疼得在床上碾磨盘。

    给老爷太太都给吓着了,赶紧叫大夫来瞧。

    ”老冯头皱皱眉。

     付闻歌琢磨了一下,把车立好,转头去追陈大夫。

    陈大夫刚叫上黄包车,见付闻歌跑到跟前,挥挥手叫车夫稍待片刻。

     恭恭敬敬地颌首致意,付闻歌自报家门:“陈大夫,你好,我叫付闻歌,是国立医科大学的学生。

    ” 陈大夫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碰上立志从医的后生,心里自是觉得喜欢。

    他还了个礼,问:“不知付公子找老朽何事?” 付闻歌直言道:“我刚听家里人说,大少疼得厉害折腾来着,我怕缝合线崩了,您……可查过他背上的伤了?” 陈大夫点点头:“没崩,但是渗出血来了,甭担心,我处理好了。

    ” 这教付闻歌松了口气,他就怕白翰宇背上的伤撕开,回头血肉模糊的,再缝都没地方下针了。

     又问:“大少病得重么?” 闻言,陈大夫的眉毛稍稍动了动:“看症状像是胃肠之疾,但脉象却……” 听他话说一半,付闻歌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脉象怎么了?” 陈大夫细解道:“你看啊,大爷胸满吐逆,关滑胃热,壅气伤食,腹下坠痛,这都是胃肠之疾的症状。

    老朽摸着也确是脾胃不和之滑脉,只不过大爷的脉象滑而冲和,更像是滑脉兼下之妊脉。

    可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学西医的付闻歌来说,中医的东西可以说完全陌生。

    陈大夫说的他只明白了个五六成,至于对方提的那些脉象,具体是那个字都不知道。

     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他反问:“怎么不可能?” 陈大夫轻嗤:“大爷又不是半爷儿,哪来的妊脉,总不至于是媳妇儿教他怀上的吧?” 付闻歌当下一愣,与此同时,脑子里瞬地闪过个念头——白翰宇宁死也要护着的人,该不会并非像白育昆所想的那样,是个魅惑人的狐狸精罢? 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周云飞借来的那本书里有提到过:颈后的细痣并非他们这类人独有的特征,在极为少见的情况下,有的人不长,有的人长了,却不是。

     但这涉及到白翰宇的名声,他不好当着陌生人的面明说。

    与陈大夫别过,他回到宅子里往西院走去。

    只走了一半,又顿住脚步。

     ——该不该去和大少提这事儿呢? 付闻歌犹豫了。

    说,便是当着面撕人家的脸皮,教对方体无完肤尊严扫地。

    可不说,万一真是,出了事儿又该如何是好? 要不跟白翰辰商量一下?他想。

    毕竟,这种话教亲弟弟去说,总比他一个外人来的强。

     左等右等,等到快十一点白翰辰才到家。

    付闻歌支棱着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动静,白翰辰刚路过门口,他赶紧起身把门打开。

     “二少,等等。

    ” 冷不丁旁边突然开了扇门,给白翰辰吓一跳。

    他转头看着付闻歌,皱眉问:“有事儿?” 付闻歌往对面看看,见孙宝婷屋里的灯还亮着。

    他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伸手把白翰辰拽进自己的房间,又把门给关严实。

     眉梢一挑,白翰辰心说:呦呵,长行市了哈,想跟我独处是怎么着? 付闻歌哪知道白翰辰什么心思,更没心情解释自己的行为。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琢